兰千阵笑道:
“首辅大人脾气也不差,赵侍郎都喊杀了,您还处置淡然,千阵甚是佩服。”
章鸣岳哈哈笑了笑,然后举杯敬兰千阵道:
“既然都是好脾气,那我便与代公同饮一杯吧。只是我有个疑问,我未在军中呆过,也不知军中究竟是何规矩,但代公一直在军,若你手下有这么个高延宗,你会不会也像今天这么放了?”
兰千阵饮下章鸣岳敬的酒,他慢慢放下酒杯呵呵笑道:
“千阵好歹也还挂着个天下兵马副元帅的虚职,这高延宗说起来还真就在我手下。首辅大人问我如何处理此人,我只以为乱贼未灭怎可擅戮壮士?就像我刚才说的,让他戴罪立功,回来再与他计较。”
章鸣岳笑道:
“代公领兵真可谓慈,在你手下当兵可真是美差。”
兰千阵笑道:
“哪里哪里,我要真是慈而不威手下人早就反了。”
谁知兰千阵的无心之语却被章鸣岳有心接住,只听章鸣岳道:
“嗯,我也怕代公菩萨心肠压不住手底下人,所以我以为北方那些禁军就暂时别裁了,留在城里把守要道,也好给代公做后盾。”
兰千阵哪里想得到章鸣岳会使出这等天外飞仙的手笔,当场被问的答不上话来,幸好还有兰子义,在兰千阵被问住后兰子义立刻替他父亲说道:
“首辅大人,裁撤冗军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事情,你现在说反悔就反悔你可把自己的信誉往哪里搁?”
章鸣岳笑道:
“国家大事前哪里有考虑自己的余地?只要是为了大正好,我伤点面子也无妨。”
兰子义问道:
“我可看不出来养冗军对大正有什么好处。”
章鸣岳道:
“没钱养的才是冗军,有钱养的那叫精壮。前日里之所以要安排裁撤禁军,乃是因为户部拿不出来银钱,现在户部借到钱了,今冬将士们的烤火费都能按数发放,这还要裁什么军?”
兰子义道:
“首辅大人说得钱是钱庄印得纸吧。”
章鸣岳笑道:
“我以前也以为那是纸,但现在纸能花出去,那它就成了钱。卫侯,曹老板是你和代公举荐的人,你要是觉得他哪里靠不住可得早点告诉我们,免得出闹出大乱子来。”
兰子义被章鸣岳的话堵得直咋舌,他道:
“曹老板固然商界奇才,能用纸变成钱,可纸终究不是银子也不是铜,采铜采银子还要开矿,印纸只需要上墨,历朝历代以铁钱换铜钱都会物贵钱轻,用纸当钱花迟早得物价腾涌。首辅大人只看到一时纸钱见效,可将来呢?难道就不为将来考虑?以后纸钱不值钱了可怎么办?依我之见趁现在纸钱好用,国库充盈,赶紧把冗军裁掉一批,剩下钱粮来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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