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从白大王嘴里得知了关于骸骨的这些事情之后,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关于陈家的传闻,可能是真的。陈师从,我嫡亲的爷爷,心机深如大海,没有人能看得透,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当年做了什么。事情明摆着,这具骸骨,是爷爷留下的一枚棋子,只不过骸骨有什么用处,我已经不可能再知道。
“年轻人,它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再去找别人想办法问,也问不出来。”白大王看着我犹豫不语,在旁边劝道:“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不可能什么都由人掌控啊。”
“老爷子,我明白。”我打断了思路,勉强笑了笑:“我没什么可问的了,这具骸骨,你带走吧。”
“你这股痛快劲儿,我打心眼里喜欢,我是老了,不过还有几年活头。”白大王从身上摸出一块骨牌递给我:“拿着这个东西,将来真有什么事情,就到架子山找我。”
我道了谢,帮着把骸骨又装进布袋子,交给白大王。白大王看着走路都颤巍巍的,但当真是来去如风,拐杖顿地的声音响了几下,人已经走的很远。
等白大王走了之后,我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陈家的事情我若一点都不知道,那也罢了,可知道的越多,脑子就越糊涂,根本分辨不出来,当年爷爷的真正用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无解的死谜?
这一来,我就再不用去松树岭了,从原地折回,朝着唐家角楼的方向而去。
我还是赶着这辆马车,走了有一百来里地,这个季节走陆路是最难受的,雨水多,一旦下雨,滩地就泥呼呼的一片,我实在耐不住,路过一个小村的时候,拿马车随便换了点干粮,然后断断续续的走了一段水路。
当我走到牙山口的时候,春雨连绵,一场春雨把乘船的乘客都阻绝了,渡口生意冷清,我不想耽误事儿,跟一个老船家商量,付了他钱,包他的小船朝角楼走。在这种没生意的时候,老船家接了这个活儿,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掌船,顺带和我闲聊,还抽空钓鱼做饭。
这天晚上,老船家跟我商量靠岸休息,夜间行船不太安全,尤其是这样的小船,所以我答应下来。老船家钓了两尾鱼,炖出一锅好汤,就着干粮美美吃了一顿。小船太简陋,也没有像样的船舱,只能将就着睡一会儿。
不过,对于我这样颠沛流离惯了的人来说,夜晚能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已经不错了。和老船家聊了些闲话,各自睡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我仿佛听到了一阵钟声。一时间,我没能彻底从梦中醒来,也分辨不清楚这钟声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等到我晃了晃脑袋,一翻身坐起来的时候,钟声从远处的河面,悠然传到了耳朵里。
噗通
老船家就睡在我旁边,我坐起来的同时,他似乎也爬了起来,什么也不说,踉跄着迈步跳下小船。
我能看得出来,老船家好像并未完全苏醒,眼睛还是闭着的,从小船跳下来的时候,噗通摔了一跤,但他浑然不知,爬起来之后,连身上的泥污都不及拍打,晃晃悠悠的沿着河滩,朝钟声传来的地方走。
“回来!快回来!”我赶紧上前拉住他,抬头一看,极尽的远处,河面上仿佛漂着一条小船。那船很破,空无一人,但船头上悬挂着一口铜钟。
这是七门的空船王钟,王钟本身就带着神性,又在大空山被加持过,像船家这样的普通人,绝对抵挡不过王钟的钟声,会迷失心智。
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王钟的声音,此刻的钟声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头也一阵一阵的发晕,不过还能坚持的住。我拉着船家,可他好像完全不知身在何处,如同梦游似的,只顾着闷头朝前面走。
“别走了!”我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然而还是没有用处。
这边还没把船家拉住,余光一瞥,我的头皮又麻了。我看见三四十个人,正从河滩的西边朝河边跑来,依稀看着这些人的装束,就知道是附近村子里的普通老百姓,被王钟的钟声给引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是空船王钟在拉人填河。
填河很残酷,但没有办法。庞独曾经和我说过,七门的人除非到了没法子的时候,才会用王钟拉人填河,充当七门的镇河阴兵。因为七门的人少,所以不拉阴兵,就护不住这条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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