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里以外的凌朝皇宫:灯火通明、殿宇楼阁犹如画卷、红墙绿瓦、金龙盘柱、精雕细琢到每块砖瓦。
天已昏暗,就算是北明的洪灾传的沸沸扬扬,如此煽动人心的天灾也完全没有扰了凌北帝夜夜笙歌的兴致;此时明桦宫里得宠的明妃身着半缕轻纱坐卧皇上的怀里。
皇上一身金色里衣半敞着露出胸膛,拥着怀中佳人嘴角隐隐带着笑意,他的嘴巴和凌南风有些相似都是薄唇;明妃霸占皇上有两三载,早就成了后宫的公敌,如今任然不见皇上对她有生厌倾向,有的人恐怕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她纤细的手捻起酒壶给皇上倒酒,又仔细拨了葡萄皮给皇上吃,妖娆身段让凌北帝目不转睛。
“皇上,你喝醉了。”明妃声音嗲,声声嵌入人心。
就算人未醉听了这声嗲音也是半醉了。
待凌北帝喝的有些真的迷糊时发出轻叹:“醉生梦死一壶酒,人生何须醉知愁。”
明妃担忧的拂过皇上的脸:“皇上近来有些消瘦,可是有烦心事。”
“爱妃真是仔细,朕有心事。”凌北帝一双丹凤眼紧闭眉头却皱了起来;明妃伸手抚平那高耸的眉头。
“皇上~不可带着忧愁入睡。”
听了她俏皮的声音,哪里还有什么愁?凌北帝抱着佳人,伴着嬉戏声踉踉跄跄入了床幔。
“爱妃觉得凌王如何?”凌北帝撑着片刻的清醒拥着明妃耳鬓厮磨。
虽后宫不得参政,明妃却知道这其中的孰轻孰重;凌王和皇上的事情她们心里可是明明白白,都说皇上荒淫无度,可她一介女流之辈哪里管的了那些,她只知道只要皇上夜夜来‘明桦宫’,自己便高人一等,就可以把后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踩在脚下。
“自然不及皇上万分之一。”
明妃话毕,凌北帝抬起头凝视着她;这张脸真真算的上祸水了,在后宫里不缺长得好看的,就是缺长脑子的。
“哈哈哈哈.......”凌北帝丹凤眼半眯着,伸手抚摸着她脖子;后宫里妃子众多,唯独明妃的皮肤最为白里透红,这羊奶泡出来的皮肤果真是又白又细腻,摸在手上犹如婴儿般的触感。
明妃狐狸眸子里带着勾子,这搁谁都无法不心动痒痒的;凌北帝嘴角勾着笑贴近她的耳边低声轻语:“朕,连着万分之一...也要摧毁掉。”
在这京城里人一出生便分了三六九等,而今他是皇上,凌王只能是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只能是臣。
万分之一?哼,就算是千万分之一都不能有。
“皇...皇上...皇上。”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明妃的瞳孔瞬间缩小,看着眼前这个宠爱她两三年的男人,竟然就是送她下地狱的推手,真是可笑至极;她明白...在这后宫里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她设想过自己可能死在皇后娘娘的手里亦或者是淑妃那个奸诈小人的手里,可这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死在这个日日与她承欢的男人手里。
当她最后一滴泪滑下来的时候,眸子以然失去了光,白脂玉般的胳膊轻轻的垂下床再无生机;这就是她最后的光景。
凌北帝手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的像个阿鼻地狱里的恶鬼。
“哈哈哈哈哈——”
皇上的笑声穿过这黄花梨的门,透过穹顶的绿瓦,回荡在廊下;奇怪的是这笑根本听不出来一丝愉悦。
美人妆未卸,却咽气在床边,纸醉金迷两三载,到头全然一场空。
坤宁宫外站着一位身材单薄的人,是曹公公——太监总管,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虽四十岁的年纪可头发却白了一大半,一身黑色飞鱼服是皇上亲赐,带着他的拂尘从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退身而出。
今夜一轮红月鲜红又散发红光,不是好预兆,曹公公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回头望了望这坤宁宫的大门;皇后非贤善良人,这后宫里出来的女人那个没有手段?
他算是悟出来了在这后宫里怎么样才能活的久些,就是永远不要冒出头来,就连平日里碰到厉害的都要绕着走,这样那些容貌不错的妃子虽只是过的清苦些,但至少可以活得久些。
叹了口气,转身想回‘明桦宫’毕竟皇上在哪里歇下了;刚走了两步,从老远就听到一个小太监喊道:“曹公公出事了!”
“小驴蹄子,你不要脑袋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大声嚷嚷。”
“公公赎罪,公公赎罪,明妃....明妃娘娘殁了。”小太监卑躬屈膝惯了,此刻对着曹公公也是行了大礼。
曹公公脸上微振,但很快又恢复往日的从容,这些日子明妃也算是出尽了风头;他抬头又望了眼今晚这血红的月亮;这偌大的皇宫里就像一个镶金戴银的笼子,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却拼了命的想进来。
皇上又要选妃了,曹公公的府邸门槛都要踏破了,这些个皇亲国戚纷纷想要把自己养的女儿送进宫来,就连皇后今夜突然找他也是为了将她那刚及笄的侄女安排进来,再就是明里暗里想让明妃死;说是时那时快,他前脚从坤宁宫出来,转眼人就殁了,还真是省的他动手了。
——
入夜,青竹跟了一路都没被发现,这林初妹妹的警惕性真是有待提高,自己牵着一匹马大摇大摆地走在她后头,她硬是没发现;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一个女儿家不曾习武,所以五感都比起习武的人来说会差一点。
自己也离的有些远,而且还这么多树;只是这片林子刚才是不是转过一圈了?青竹挠了挠头,这得何时才能回到凌朝啊?殿下干嘛让自己暗自送林初回去?
凌王殿下:说你傻你又不承认。
林初紧紧抱着小白边走边哭,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如今跟着殿下出来还被他百般嫌弃,就这样扔下我一个人走了,她不委屈谁委屈啊。
哭着哭着好像眼睛花了,回头居然看着有人牵着马朝她走过来;月亮被云遮了起来,失去光源,眼前的人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她以为是殿下便一把抱住了他,把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殿下为何要如此厌恶我?爹爹根本不可能杀人。”
她哭的旁若无人,青竹手足无措的举起双臂,眼前的娇小人儿抱着自己的腰哭的如此伤心,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傻愣愣的牵着手里的缰绳。
第一次和女儿家接触难免有些紧张。
“林...林初妹妹,我..是青竹,不是殿下。”
遮月的云散去,月光穿过树枝照亮眼前的人,他下巴布满青茬,衣服还是出来那套墨绿色的马夫装,两只桃花眼好看却羞涩的不敢看她。
许是怕她哭,又或者是害羞。
“我就知道殿下怎么可能来找我。”看到了熟人,林初的情绪也慢慢稳定。
依着月光,靠着感官向前走,待穿过这散着薄雾的树林就会有一条小河,哪里有很多的鲫鱼,到时候可以抓来饱餐一顿;一个身材高挑却胡子邋遢的少年牵着一匹健壮的马儿,马儿上坐着个穿着干净奴仆装的委屈姑娘,她眼底泛红怀里抱着个肉乎乎的小白兔子,两人行走在这迷雾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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