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颍还是觉得太仓促了,时间太赶了,太引人注意了。他想回去一趟,跟家里交代一下:“我……我是你亲哥哥,你也跟我这样打哑谜?那我去荥州,就这么着急的去,父亲不得问为什么?路上遇到人,不得问我为什么?你让我怎么回答?”
“只要你活着,父亲那边,我去说。但是你要是不走……明日诸位皇爷入宫,我出不来,会派人给你收尸。”萧策眼里含着泪,那是最坏的局面,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当年孙黎死的时候,我拦过,没拦住。如今坟头的草,也没时间去拔。记得那年……是喊知寒去收尸的。现在知寒在吏部当差,明天肯定是没空了。默默是秦王,也要去朝会……”
“离经!你疯了吗?你瞎说什么!”萧颍不想听。他也明白,像他这样无官位在身的人,死掉一个,根本引不起任何波澜。“我走就是了。今晚就去收拾,明早天一亮就出城。行了吧?什么死不死的。”
小姑姑最近才封皇太后,在别人眼里,萧家是烈火烹油的豪门贵族。谁知道背地里侍奉帝王,是这样的战战兢兢。
萧策就知道自家哥哥只是闲散惯了,并不是什么不长脑子的纨绔子弟:“哥,你交什么朋友都可以。只要明天过了,你弟弟我还是丞相,你随时都可以调回来。”
“我……”萧颍听了这话,感觉自己才是弟弟。还是不听话,爱闯祸的那种,顿时生出一股惭愧。
如果皇帝真的要对燕王下手,他这个时候走,就很对不起燕王了。要是燕王要造反,他今天跟他一起喝酒,就将萧家上下置于死地了。终究是无法做到对得起所有人的。
第二天早上,萧颍轻车简从离开洛阳,都没有来得及跟妻儿告别,只托萧策带了一份家书。说是上任的时间很赶,安顿好了,再接他们过去一起生活。
朝会的时候,皇帝皇后在上,所有文官武将在列。萧策为百官之首,站在下方最靠近天子的位置。同样靠前的还有地位最高的皇叔燕王,再往旁边才是楚王,卫王,秦王。往后才是诸位公卿,侯伯,以及世子。
礼部的安排是按照爵位,品阶分列。同一行里,可缺可空不可乱。远远望去,都是身着朝服的大人。
孙茜趁着百官朝见皇帝皇后的时候,带着薛砚、陈宣,一起出宫去拜祭孙黎。
林玄素收到消息之后,急得要命。这个时候,他又走不开,只能差人远远地跟着,尽量不打扰,也要保护贵妃的安全。
孙茜出宫之后,换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直接到了孙家的墓地。孙黎生前被剥夺了官职,墓碑上寥寥几笔便是短暂的一生。
陈宣不认识,听薛砚说是贵妃的哥哥,那也算长辈了,就上去磕了一个头。
孙茜看着,微微一笑。陈宣若是没被下毒,现在应该站在朝会上,跟其他皇子一样参拜。那样繁重的礼仪,真怕他累晕过去。
皇后苏妍经历了上一次称病,不参加加封皇太后的典礼,被所有人问候之后,这次憋着一股气的要参加朝会。她很想证明给大家看,她是一个合格的皇后。还特别温柔地对孙茜说:“贵妃就留下来照顾陈宣吧。”
“臣妾遵旨。”孙茜本来就只是出现在宫宴上,并不是从头到尾都需要出席。苏妍这么一说,她正好不用盛装打扮,像个木桩一样坐在那里。
苏妍见她一点都不生气,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力气,好没意思。
坟地里到处都是松柏,玉兰,也会有几棵枫树,一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偶尔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更加显得墓地静幽幽的。
孙茜在摆放香案的时候,发现石阶上有香灰的痕迹,还是特意打扫过。孙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是谁?会惦记一个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就被赐死的罪臣?
大家一起在附近找找,只有孙黎这里有烧香的痕迹。不看别人,只看孙黎。应该不是孙家的亲戚,可能是外地回来的朋友吧。
孙茜入宫早,对孙黎的朋友,也就认识宫里那几位。最大的可能就是安阳王陈扬,其他的人基本上不是被杀,就是辞官。
“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被发现,就不寻了。能来拜祭,就算有心了。”
孙茜回去,摆了香案,进香烧纸。她跪在坟前默默祈祷,孙黎可以放下生前的种种,不要担心她跟萧默,要去转世投胎。只有忘却此生,才能拥有来生。
回去的时候,陈宣窝在孙茜怀里说:“下次我们还来。带哥哥一起来。”
孙茜低着头看着他,她自己的孩子没机会带,等到见面已经是少年了。她很喜欢陈宣,能多陪着就尽量带在身边。
她低声地问道:“喜欢哥哥啊?”
“当然喜欢。哥哥可厉害了。”陈宣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咧开嘴笑了。
孙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就喜欢哥哥带你玩呗。哥哥要带你背书,你就怂了。”天天放假不上课,还有人带着玩,是应该开心。“你病假快结束了。要不了几天,就可以跟哥哥一起上课了。”怕不怕?
“我不怕上课。我跟哥哥一起。”陈宣突然变硬气了。之前提到上课都是脸色立马变了,要哭的样子。
薛砚在旁边憋着笑,等着陈宣到时候哭哭啼啼地不去上课。
太极殿,诸王以及大臣们朝拜之后,并不着急出宫,会一起去参加宫宴。座位也是按照等级排列的,不过,相同或者临近等级的人,就可以串一下位置了。前后排的人,也可以回头讲话。
陈蒙一直没见到孙茜的人影,照理说这样规格的宫宴,贵妃应该到场。难道是皇帝又以贵妃身体不好做借口,不让她出来见人?
此时不方便问人,只能心里怄气。名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实际上什么权利都没有,连朝会都要藏着掖着。陈沐真的很过分!
萧策见身边的陈蒙脸色不好,就端着酒杯,故意引诱:“上面那个位子,燕王可想要?”身为陈沐的丞相,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嚣张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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