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凝去b市考古所给工作队上课这事办起来毫无难度，沈魏风只不过在午饭时跟黄楚江提了一下，他就立刻同意了，之后的一些手续也很简便，当天就都弄好了。孧

上课的地方还是在那间他们工作队专用的小会议室，只不过这个课只让几个技师过来听一下，再加上夏瑶总共才六七个人，有点研究生上专业小课的意思。

去上课之前沈魏风叮嘱周楚凝好好备课，不要把专业的东西讲得太过艰深，毕竟那些技师好多都没有读过大学，讲难了效果不好。

周楚凝很淡漠地答应下来，也貌似在家里准备了两个晚上，专业书和资料看了不少，又手写了一小叠用来传阅的材料汇编，沈魏风一看这情况还算说得过去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到第一天上课他抽空去小会议室听了听，才一股火窜上了心头。

他知道周楚凝的英文很好，之前去美国的学术访问团她可是团里的翻译，但万万没想到她在这里讲早期文明和公共考古学竟然中英文混着讲，而且还以英文为主，就好像她此时面对的是一批在读博士生，就连那块不大的小黑板上也写满了英文，中间夹杂着很有限的几个汉语的专业名词。

下面听课的几个技师们面面相觑，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可也不敢出声抱怨，都默默地看着周楚凝，大家都知道这是沈魏风的妻子，名牌大学的博士，抗议是缺少底气的。

就连坐在中间的夏瑶也是拧着眉头咬牙听着，她的英文也不够用，再加上这课专业性太强，她也大半听不明白，旁边的技师中间问过她，她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摊开的笔记本上空空如也，什么都记不下来。

沈魏风在里面听了半天实在忍无可忍，果断打断了周楚凝的课，把她叫了出来。孧

“你怎么能这么讲课？他们听不懂，你知不知道？”

周楚凝讲了半天正有些口干舌燥，端着杯子出来，先喝了两口水，看了看沈魏风，然后没好气道：“听不懂？那只能说明他们基础太差。”

“你来是做什么的？你不就是来给他们普及基础知识的吗！”

“我讲的内容难吗？不是基础性的吗？我也没把这儿当学术前沿啊！”

“是，内容是基础性的，可你为什么要用英文讲！说不清楚吗？他们听不懂英文！你在学校的时候，给下面本科生上课也拿英文讲？你的两个师妹也听不懂英文授课吧。”

这故意实在太过明显，周楚凝被质问得一时无话可说，但还是不肯服软，就带着点讥讽，冷冷道：“听不懂？那可以明说嘛，干吗憋着不吭声！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人都认不全，上着课还要猜他们心里怎么想？这能怪我吗！”

说完，周楚凝根本不等沈魏风继续发作，就立马转身回去了，徒留下沈魏风一腔怒气，也不好在所里众目睽睽之下再继续怎样，整个上午都没能完全缓过来。孧

当然，之后的课周楚凝收敛了一些，那些英文授课的神操作是没有了，可依然讲得十分艰深，速度还快，沈魏风忍住脾气给了她一些重点文物的实例图片和现场工作照，叮嘱她一定要慢慢细讲，给那些技师留出时间辨认、学习和消化，但她嘴上答应着，可实际还是照旧。

这几个来上课的技师是不好有什么抱怨的，就算到了沈魏风那里开会学习做研讨，也没人会主动找他谈周楚凝的问题，这边是西北，当地人大多豁达开朗，很重视人情交往，对于这么一个星期两次的普及课要求不高，能听懂就听听，听不懂也没人纠结，谁也不想为了这事得罪了沈魏风，深觉不值。

但是这样连着两三周过去，沈魏风明显觉得这个课毫无效果，这些想重点培养的考古技师们，在专业基础上仍是薄弱得令人忧心，他的工作依旧推进困难，不时有举步维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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