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铳儿已经两岁半,迈着小腿冲过来。
赵瀚连忙接住,放在脖颈上骑马,笑着说:“驾驾驾!”
“驾驾驾!”
铳儿抱着父亲的脑袋,欢笑着一起喊。
“别摔了,别摔了!”
费如兰连忙提醒,又低声说:“爹来了,还带来我表姑父。”
赵瀚扛着儿子往里走,果然看到费映环,还有好多年未曾再见的胡梦泰。
这二人,当年一起闭关苦读,结果费映环买官上任。胡梦泰熬到去年春天,终于考中进士,做官只有半年,自己老家就被赵瀚占领。
“泰山大人,表姑父。”赵瀚笑着招呼。
“不敢当。”胡梦泰连忙起身作揖。
费如兰走过来说:“孩子给我,你们聊吧。”
胡梦泰心中颇为感慨,当年的一个家奴,如今已经成了江西王,他却不得不回乡投奔。
众人坐下,喝茶闲聊。
费映环介绍说:“友蠡中了进士,外放做浙江奉化知县,可是干出了一件大事。”
赵瀚问道:“去年浙江灾情很严重吧?”
“特别严重,为了赈灾,我还得罪人了。”胡梦泰叹息。
却是胡梦泰为了筹集钱粮赈灾,清查飞洒诡寄,勒令士绅必须缴纳赋税,而且直接拿奉化戴家开刀。
戴澳的官职是顺天府丞,正四品,对地方官而言,这也算京中权贵了。
胡梦泰命令衙役抓捕其子,衙役暗中泄露消息,其子连忙逃去北京。
戴澳身为奉化人,按规矩不能弹劾奉化知县,于是上疏奏事,说社稷崩坏源于知县贪污。文章写得暗戳戳的,似有所指,崇祯懒得去猜,让戴澳明说是哪个知县犯事。
就在这时,有个想要扬名的给事中,直接将此事拆穿,戴澳被崇祯下狱问罪。
在奉化赈济完百姓,胡梦泰把当地大族得罪个遍。他感觉继续做官没意思,而且担心家人,干脆挂印而走回到铅山,又跑来吉安投奔费映环。
这位老兄,历史上散尽家财抗清,坚守城池数月,夫妻双双殉国。
赵瀚笑着说:“表姑父能来,就想给我做秘书吧。”
费映环解释道:“秘书院的寻常秘书,类似大明的中书舍人。”
胡梦泰早知用人制度,是费映环给他说的,微笑道:“能做事便可。”
一般赵瀚想提拔的人,做三个月普通秘书,就能外放去做镇长,或者是直接做县丞,今后升起来速度很快。
赵瀚不怕费家权势过大,李邦华的家族同样做官者众多。
还有庐陵萧家、吉水刘家,因为投靠得比较彻底,很早就送出大量族人为吏,现在已经出了好多知县、县丞,甚至萧、刘两家都有人做了知府。
“泰山大人,移民之事准备得如何?”赵瀚问道。
费映环回答:“再过几天就出发。”
费映环的新任职务,是攸县知县,配合长沙知府搞移民。
湖广跟江西的交界处,由于贼寇肆虐严重,导致人口锐减,必须移民充实地方。移得也不多,每县几千上万人,正好可以缓解江西这边的人口压力。
正因许多地方要搞移民,赵瀚才迫不及待推出军票,然后让费纯那边赶紧铸钱。
胡梦泰拱手笑道:“总镇攻占长沙府城,等于夺取半个湖广,天下粮仓入手其半矣。”
“全赖前线将士用命。”赵瀚非常高兴。
突然,赵瀚又问:“余姚距离奉化不远,表姑父可曾知道朱之瑜朱舜水的消息?”
“我离开奉化之时,专程去拜访过,”胡梦泰说道,“他这几年,都在安心做学问,而且不拘于理学、心学。他现在推崇实学,农事、工事、医药、水利百工百业,无所不学。他还对我说,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读书人做学问,应当实理实学,应当学以致用。”
“哈哈,这话说得好。”赵瀚笑道。
含珠山时的朱舜水,只是个半成品,如今终于进化为完全版。
赵瀚打算写一封信,让徐颖派人送去余姚,把朱舜水请来做官或者做老师。
当然,不一定请得动,崇祯诏令其做官,朱舜水都推脱拒绝了。
三人正喝茶聊得起劲,突然侍卫进来报告:“总镇,广东传来紧急军情!”
“拿过来。”
这份军情是张铁牛传来的,汇报说八排瑶好几万人起事,而且还想要给赵瀚进献女子。
肯定是军中宣教官代笔,把八排瑶的事情说得很清楚。
赵瀚感觉无比新奇,在他的既定印象中,瑶族部落就该是酋长制。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实行选举制,先选出“委员会成员”,再从委员会选举其他首领,而且还晓得两年换届一次。
宣教官还说,可以安抚善待瑶族,让他们传授梯田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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