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司狱来得可真是时候!”夏南亭哼笑,他与花储本从来就政见不同,现在自己家出了这样的事,姓花的当然不会错过热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花储痞痞一笑,随后脸色一变,指着地上的虞方斋对手下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废物给我拖回去!”
夏夕凉赶来,与离开的花储擦肩而过,夏若初看到两人对视一眼,这个花司狱神色坚定,倒是自己那一向霸气外露的长姐居然目光躲闪,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前尘肯定很精彩。
吃瓜群众在线看戏,凡是不牵涉自身,一般都是两边点火。不过这次不太一样,大家出奇地一致。
“出轨这种事情,即便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要受道德谴责与婚姻法管制的,在男权为主的西辛国,商绿竹只怕下场不会太好。”夏若初正在空间跟贻妮和玫瑰一起吃瓜,没想到直接被人叫醒了。
看着因为外力强制离开睡梦之间的夏若初,贻妮和玫瑰无奈地摊手,“还是太弱了!”夏若初的灵力不足以释放空间娃娃,也不够震慑空间,捍卫她的领主地位。这才会如此被动!
“六妹,醒醒!”夏月烟将夏若初唤醒,“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啊?”
“着火了?”夏若初听了半截,忙从床上弹起来,抓狂道,“哪儿着火了?快拿消防器啊!”
“停停停,别瞎叫唤了!”夏月烟安抚道,“没着火。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在外面等你商量事情呢!”
“啊?”夏若初打着哈欠穿鞋,“什么事情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净折腾我。”
“天大的事情。”夏月烟将衣裳递给她,催促道,“赶紧的,就差你了。”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夏若初洗漱好出来,果然,除了被禁足的夏茗琴和已经出嫁的长姐,所有人都来了。
在红石院的八角凉亭里,大家都已经各自坐下,夏若初在夏林暄身旁坐下。
身为领头羊,夏池洛开始了整个家庭会议:“好,现在人基本上都齐了,我简单说说我们今夜集会的主要事情。”
像所有的领导人致辞一样,说完开场白,还有个引入。夏池洛颇为感慨地叹道:“母亲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身为晚辈,我们本不该对长辈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打工人夏若初悄悄对夏林暄做了个“可是”的嘴型,夏池洛开启二重奏:“可是!商氏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一桩桩一件件不止是我受牵累,在座的各位又有谁是例外?”
“哈?”夏若初朝夏林暄皱眉,心里疑惑颇多。在座的除了她和二哥不是这个后妈亲生,其他人都是后妈的孩子,这位大哥身为商绿竹的亲儿子,难不成是要造自己亲妈的反?这太不合常理了!
“只有夏茗琴是商氏亲生之女。”夏林暄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夏若初的耳朵里,她奇怪地看过去,发现只有大哥夏池洛还在大谈特谈,夏林暄并未开口。
“传音入密!”夏林暄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夏若初看着耸耸肩,传音入密这种术法至少得四品才能用,被传为新一代实力代表的独孤鸣深也是四品。看不出来啊!自家哥哥竟然是个隐藏大佬。
夏池洛一番长篇大论,大体讲明白了几件事实。一是他的身世,原来他只是商绿竹抱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二是共情,一个个都非商绿竹亲生,且十几二十年来深受后妈的打压。动不动就要受罚,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对此,夏若初觉得倒也应该一分为二地看,老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商绿竹的严苛培养和打压的确是让夏家的新一代有非常不错的成绩。
医药灵器,夏家四师俱备。长姐夏夕凉是医师,大哥、二哥和被禁足的四姐都是灵师,二姐和三姐是药师,五姐是器师,就连自己这个废物,现在应该也算个九品灵师了。
这要是换作现代,就相当于一家有八个孩子,八个孩子全都考上了大学,相当多还是名牌和重点,当然,目前她还是个凑数的例外。
要是换作自己,能够培养出这么多成器的娃,睡觉都能乐醒了。不过众人为何会对商绿竹怨念如此之深呢?
“大哥说得没错!”课代表夏月烟发言道,“这些年来,我们在商氏手底下就像一群被驯服的狼,没有自由,也没有温暖。一天天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装孝子贤孙,可是杀母之仇难道就这样算了?”
杀母之仇?夏若初惊骇地望向夏林暄,这次夏林暄没有传音入密,只示意她继续听着。
“玉姑姑,蒋姨娘、安姨娘和我娘亲粉黛!”夏月烟说这话时目光聚焦在了夏池洛、夏荷风和夏清露身上,夏若初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夏月烟转向夏林暄和夏若初继续哀戚道,“还有青萝夫人!她们真的是意外身亡的吗?我想如果六妹没有失忆,或许她能为我们证实。”
“我?”夏若初又懵了,摊手辩解道,“五姐,你搞错了吧!我怎么能知道这些呢?我又不在现场。”
“……”
众人默,果然是失忆了!夏林暄难得开尊口解释:“她们的意外身亡,你几乎是唯一的见证。”
“我运气这么好的吗?”夏若初用了个反语,暗想,难怪原主被害,这肯定是又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人或事的缘故吧!
“可是,就算六妹失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商氏罪行也不会被藏匿。”夏月烟取出一条白绫、一支金钗和一个被封存的药罐,“六妹,借你睡梦之间一用。”
“空间要怎么借啊?”夏若初有点懵。
夏林暄左手按住夏若初的肩,右手凝出深紫色的光在她眉心一点,睡梦之间的青草地、贻妮和玫瑰都落到这深紫色的光晕里。夏林暄将光晕放大成一个光球,众人看了一眼夏若初这巴掌大的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随身空间,表情一言难尽。
“多谢二公子!”夏月烟将白绫拿起来,“这是蒋姨娘自缢用的白绫,各位请看!”她运作灵力将白绫置入光球之中,二十二年前的场景还原在光球里面。
娇美的小个子女人与弯腰赔笑、伏低做小的瘦高个女人出现在一处。这个矮的自然是商绿竹,夏若初心想,瘦瘦高高的这妇人应该就是二姐的娘亲蒋姨娘了!
“瞧瞧,多可爱的娃娃!”商绿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逗弄,刮着婴儿脸蛋的手忽然移到颌下,“蒋儿,你说这样可爱的娃娃,要是刚出生就没了,是不是很可惜啊?”
“夫人,蒋儿求您放过她吧!”蒋姨娘脸色苍白,看样子是刚生产不久,原本还弯腰躬身的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毕竟是老爷的骨血!”
“要不是她身上流有夏家的血,今日我就不会亲自来这一趟了!”商绿竹把手放开,狰狞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你死她活,要么她死你活!”
“我……”蒋姨娘似是留了个心眼,忽然问道,“倘若蒋儿死了,夫人如何保证这孩子能活?”
商绿竹忽然慈爱地摸摸襁褓中的婴儿,冷笑道:“你也知道府中现在的局势。虽说我与姐姐都是平妻,但她已经有夕凉这个天赋很好的孩子,夏池洛虽说也不错,但你也知道,他非我所生。即便养大了,如果有一天他知晓燕玉之事,难保还能像现在这样听话。”
“夫人是想拿这孩子牵制大少爷?”蒋姨娘虽然是问,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她喃喃道,“奴婢本来就只是一个粗使仆妇,一条贱命换我儿一生顺遂,也值了!”
商绿竹走后,蒋姨娘取下商绿竹带来的白绫,抛掷到房梁上,而这便是府里二十二年前的秘辛——仆妇蒋儿,自缢身亡。
夏荷风泣不成声,捶胸顿足,夏清露在旁劝解不住,只能借个肩膀给她,由着她哭了一场。
夏若初默默低下了头,这些明明都是小说里常见的套路,恶毒后母害人无数,就像从新闻里听到又有某某某某被怎么怎么样虐待致死一样,看新闻标题一晃而过,倒不觉得有怎样天大的悲伤。只是现在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才感觉到这种伤痛的力量。
夏林暄轻轻握住夏若初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传达安慰。他一如既往,并无太多的感情。
“这么多年,认贼作母。”夏荷风收了哭声,腔调里却还带着哭意,“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商氏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不错!”夏月烟点头表示同意,收了白绫,正要取金钗,夏清露阻止道,“这金钗是我娘遗物,娘亲死时我三岁了,隐约有点印象,也自行查证了。事情我很清楚,商氏将先皇后刺赐的金钗放到我娘房里,污蔑她盗取金钗,要将她发卖了!为了自证清白,我娘用金钗刺穿心口,以死换来一口薄木棺材,还有我的现在。”
“不错。”夏月烟拿起金钗,接着道,“这支金钗不止是商绿竹害死安姨娘的罪证,更是——更是害死我娘亲粉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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