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阳素有“花都”的美誉,即便花朝节已过,也有不少游客来此赏花。街边车水马龙,花香满径。涟阳最出名的是玉兰,这一路走来,周边的宅院楼台都种植了玉兰树。
夜色临近,眼前灯笼盏盏,耳边语笑喧阗。
“师姐,想不到涟阳城居然会有这么多游客,若不是宗门有令,我可真不信这地有妖兽。”木遗护住脑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云渺皱了皱眉,心中也在思索着这件事。
涟阳一带有妖兽出没是几位师兄发现并上报宗门,师兄们不可能也不敢作假,但盛况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们二人不信。
难道这妖兽还能分人攻击不成?
他们避开了拥堵的街道,挤进了偏僻的拐角。角落里正蹲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一双深陷的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好像竖起毛的公鸡,他们赶紧逃了。
二人又走了一阵,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长灯笼旁有块竖挂着的木招牌,上面刻着三个金色的大字:“香雅楼”。
“走吧,去这家试试看吧。”云渺迈开步子,朝着前方的客栈走去。
香雅楼果真不负其名,只要走进香雅楼的人都会不觉发出一声惊叹:“香呀!”
面带笑容的伙计领着二人走到柜台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掌柜正在拨弄木珠算盘。
“劳驾,我们需要两间房。”木遗照例询问着,眉间浮起了些许担忧。
掌柜微一抬首,笑道:“刚巧剩下两间。”
二人对视相望,眼眸中皆露出了喜色。
在柜台付好房钱,他们径直地走向楼梯。刚踏过几层梯道,云渺突然停了下来,她巡视一圈,正对上了斜对面房间窗户旁的一双充满戏谑的眼睛,那道身影迅速躲开了。
好奇怪的人,记忆中不曾见过这双眼睛,这身影也很陌生。
二人的房间恰好相连,推开窗子,芳郁的玉兰花香萦绕鼻尖。云渺倚着床榻,准备闭目入定,耳旁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一道黄符顺着门缝滑了进来。
这是几个意思?
云渺莫名记起了那个身影,她慢悠悠地走到门前,狐疑地摸出了本命剑水蓝,站直着身子,隔着一段距离,用剑鞘扒开了黄符,那些符文瞅上去像胡乱堆叠的枯树枝。
她只好凑近了些,微眯着眼睛,过了半晌,她大概看懂了三个字:“你...小心...”。
小心什么,死亡预告?
她来此就是要铲除妖兽的,凭这道莫名其妙的黄符想吓退她,没可能。云渺眼神一凛,登时打开房门,隔着一道小缝,用剑鞘把黄符挑了出去。
晨曦透过窗子落入杯中,杯中波光潋滟。木遗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人海茫茫,联络石又联系不上江师兄,我们要怎么找?”
云渺手肘撑着桌面,托腮道:“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妖兽与江师兄都受伤了,要找他只有一个比较蠢的方法。”
涟阳城内赏花情绪高涨,妖兽不大可能出现于此,江放若非昏迷不醒,自然也会来城内疗伤投宿。
二人是由北边的莼河镇过来的,未见有妖兽的踪迹,他们打算先找城内再找城外,先由城南再到城北,沿路向客栈和医馆内的人打听江放的下落。
黄昏,落日余晖笼罩下的涟阳城显得十分宁静。辉记糕点铺前的人群渐渐散开了,站在一旁的二人目中也露出了失落之意。
云渺摸了摸下颔,心道这莫不是雁云峰那位特意给他们使的绊子,让他们和骡子一样绕了几圈,借此给她师尊添堵来了。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可能性。身为一峰峰主,犯不着这样做。以及江师兄为人正直,也不会为此配合。
忽听一声叹息道:“听说辉记的糕点是涟阳一绝,看来并不夸张。”木遗凝望着店面前立着的木牌,面上甚为失落。
云渺瞥向木遗,淡淡道:“明日我一个人就够了。”
寻人不积极,干饭拿第一。
一整天下来,这家伙东瞧西看,好生悠闲,哪有半点心急的模样。
“哎,我们来此最紧要的是找江师兄,怎么可以推给师姐一个人,等找到江师兄再一起排队买也不迟。”
云渺紧抿着唇,并不相信他这句话。
【找他干嘛,人要躲起来,咱们有什么办法。】】小肥鸽整个脑袋埋进了羽翼,一边梳理一边念叨着。
木遗也不说话了,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辉记斜对面的面摊。
面摊的小桌前,食客刚解开绑住荷叶的细绳,一团包裹着鸡肉的糯米呈现在荷叶上。
云渺注意到木遗竟无意识地朝前嗅了嗅。
这家伙喜欢吃糯米鸡?
小肥鸽似乎也看出来了,表情异常严肃。
【不,你不想。】
眷恋口舌之欲的修士不多见,在九溪除了外门,会日日生火烧饭的地方便只有旷心峰。哪怕最小的弟子也已筑基,旷心峰内烧饭的传统也不会改变。
毕竟最贪吃的是峰主,尤其爱吃烧鸡。甚至有传闻,连乌鸦都不敢飞过旷心峰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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