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恨一个不是仇人的人,真正的仇人却生活得逍遥自在。难怪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周身被那么强烈的忧郁和孤独所包围。包括你的埙,都似带着千古的哀愁。我被你深深地感动。现在全然不同了呢,你们幸福得令人嫉妒,他身上萦绕的忧郁和孤独不见了,你一定有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吧?”
郝月只是恬静地抿着嘴笑着,福松泉脸色有些复杂,清澈如山泉的双眸望向远方,幽然说道:“姚姑娘说得没错,我福松泉从没想到还会有今天,也从没指望人生也能象如今这样过,我已接受人生而有之的苦涩,只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离开这灰暗的世界。可是现在的世界在我眼中五彩斑斓起来,从未有过的甜蜜流淌在我心中。我觉得非常幸福,不过还有一点我耿耿于怀。”
见两位姑娘都动容地注视着他等下文,他收敛了笑容,神情冷冽:“我的灭门之仇还未报,这个王益,总有一天我会将他碎石万段!”他的腮边因紧咬牙关而出现了痕迹,那种仇恨的感情丝丝缕缕地溢出,缠绕着他。
正说着,迎面走来堡主、奚清平和燕皇,他们正谈笑风生,燕皇着一身青绸长衫,黑发整齐地束于顶上,干净利落,手执一个带盖的青瓷茶杯,恢复了以往潇洒的形象,郝月又看得有些痴了。见她这模样,福松泉面色微寒,有了些醋意,胳膊肘儿碰了碰他,郝月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脸,挠了下头。
燕皇伤好了大半,可以经常出来散散步了。见着郝月他们,大家打了招呼一起散步。
秋高气爽,鸟声啼啾,飞凤堡的枫树已经红了一大片,他们正好走过奚络住过的香闺。窗户敞开着,下午明亮的秋阳将金黄的光线射进室内的菱花镜上,那一张绣花软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姚孤萍也看了一会儿,这一次她没被分配住在这里,对于去年的住所,因为有很多回忆,所以还是有些留恋。
扭皇边走边扭着头看,直到脚步缓缓迈向远离此屋的方向。扭回了头,打开手中的茶杯盖轻抿一口,热气氤氲下的这张帅气的脸有些伤感。他盖上茶杯盖抬起头来望向蓝天下南飞的大雁,叹了口气:“时间真快啊,一年过去了。我的云功已经教给了堡主,堡主的身体也已恢复正常,可络儿姑娘呢?她在何方?”
堡主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眸,奚清平看了眼堡主,不悦地对燕皇说:“陛下莫不是在怪琳琳?并非我们不守信用,人,我们曾给你带来过两次,你都亲眼见了,只是由于各种原因没能让你带走,当时我们已经诚心尽力地按你的要求做了。而且作为补偿,我们也救了你一命,为此,我们不惜得罪了宗家兄弟,算是还了你一个人情吧,难道这一命还抵不上一个奚络吗?”
郝月看向姚孤萍,姚孤萍神情有些不自在,不过燕皇并没注意她,准确地说,他从没注意过她。
对于奚清平的反驳,燕皇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无奈,带着沧桑的表情说:“是啊,你们救了我一命,我不再有权要求你们什么。只不过自从见到这女子后,我就放不下她了。”说着神情寥落地摇摇头。
堡主开口了,虽不再是童音,却依然清脆如山泉般动听:“陛下,我倒有个建议,你已贵为皇上,只要全国选秀,多少美女会被送入后宫!奚络既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了吧。说实话,我为一己之私,bn她两回,强要将她送给你,心中已觉得非常对不起她,真想当面向她道歉,只是这女子很有些神秘,她的出现和消失都那么出人意料,也不知此时在哪里。我一向对人宽厚,从没对不起谁过,唯独欠了她。”
堡主一向冷漠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伤感,姚孤萍内心的柔软被触动,眼泪夺眶而出,忙用手揉,心中说:“堡主,你已经当面向我道歉了,我原谅了你!”
堡主发现了姚孤萍的异样,关切地问:“姚大夫,你怎么了?”姚孤萍带着鼻音说:“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不妨事了。”
郝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燕皇的眼漠然扫过姚孤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后宫妃子再多又有何用?我只在乎她。”
奚清平向堡主看去,堡主垂了头,她对此事束手无策,这对她是个难题,无解的难题。姚孤萍撇了嘴不屑地说:“不过是越得不到的越觉得珍贵罢了,陛下只是希望天下的女人都对你俯首贴耳而已。你以前玩女人如弃敝履,这一点尽人皆知,又何时钟情过谁?你不是说最会调教女人吗?调教得乖乖听话后就去寻新的目标是吗?我想奚络只喜欢专情的男人,你又何必死不撒手?”
燕皇转头认真看她,眉峰皱起,一脸怒气,揶揄道:“一个相貌如此有个性的女子懂什么感情?感情是男女两个人的事,你有机会了解感情吗?”他心中又纳闷,那句调教女人的话自己是对奚络说的,姚孤萍怎么知道?
这明摆着是嘲笑她丑得没人要,不会有让她了解感情的机会的。姚孤萍气得脸都胀得黑红,提高了声音说:“奚络绝不会喜欢你,你就痴心妄想吧!”
燕皇抿了唇,止了步,握着茶杯的手捏紧了,指关节泛白。看在她精心护理自己的份上,燕皇强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这两人毫无道理地争执起来,只有郝月才明白这个中原由,忙拉过姚孤萍说:“孤萍,飞凤堡还有几处好玩的地方你没见过呢?走,我带你去看看。”她拽了一下一直没作声的福松泉,把还在瞪视着燕皇的姚孤萍生拉硬拽地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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