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和蒙古大打出手，前后已经用了半年。这半年来，双方各有胜负。

蒙古在北京城下兵败，无力再继续发动大规模进攻。

明朝土木堡之败，文臣武将损失惨重，军队更是为之一空。

蒙古和明朝，就像两头狼战斗，现在各自都身负重伤，都需要舔伤口，积蓄力量。

满都鲁说的话，朱祁钰懂，内阁大学士们懂，六部尚书们懂。所以他们之前才保持沉默。

于冕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他也看到了其中潜藏的问题。

“嗯”

于冕轻轻的咳了一声，表示他有话要说。

朱祁钰望向于冕，对他点头表示准许。

“你们脱脱不花大汗前来求和，是他的意思，还是也先的意思？是鞑靼的意思，还是瓦剌的意思？还是说，脱脱不花大汗，代表的是整个蒙古的意思？”

自洪武、永乐两朝，持续对蒙古打击，元朝残余朝廷覆灭。曾经强大的蒙古帝国，崩塌了、分解了。

蒙古人在明朝前期，分解成了瓦剌、鞑靼、兀良哈。

瓦剌，也叫西蒙古，他们的主体是准噶尔人。从唐朝，瓦剌就已经存在。

瓦剌本来不属于蒙古人，只是在成吉思汗崛起后，被划入了蒙古中。

瓦剌一直不被蒙古贵族接受，在成吉思汗后裔看来，瓦剌只是下等人。

鞑靼，东蒙古。蒙古黄金家族后裔，他们是成吉思汗的后代。

兀良哈，辽东蒙古。他们是鲜卑、契丹遗民，也是被强行征服到了蒙古人中的。

瓦剌在也先父子两代人的苦心经营下，通过多次征战，从鞑靼人手里接过霸权，势力居于蒙古之首。

最开始的脱脱不花，只不过是瓦剌人的傀儡而已。

于冕的话，字字诛心！

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却狠狠地羞辱了脱脱不花一番。

“我的哥哥，是草原共主。他的话，就是蒙古人的意志！”满都鲁，鸭子死了嘴壳硬。

于冕向前踏出一步：“既然是草原共主，为何还要和也先会盟？”

“那不是会盟，只是大汗召见臣子而已。”满都鲁还在努力辩解。

“君君臣臣。也先是蒙古太师，是脱脱不花的臣子。只是臣子拜见君王，哪有君王出行去看臣子的。”

“蒙古，地域辽阔。从东边大海到西边沙漠，从北方林海雪原，到南方长城。东西、南北，何止万里。大汗不过是体恤瓦剌，所以才从汉庭前去接见他们。”

满都鲁倒也是能说会辩。

他这番话即狡辩了脱脱不花为什么要跑去和也先会面，同时也有威胁明朝的意思。

说蒙古人地域辽阔，就是说他们势力强大。满都鲁这样说，是再给明朝君臣施加压力。

说完以后，满都鲁挺直腰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台阶之的朱祁钰。

“你不用解释。也先越过你们脱脱不花大汗，几次派出使者前来北京朝贡。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于冕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重重的说了一句。

“我们汉人有几句话，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知道作为鞑靼王爷的满都鲁您，有没有听过？”

满都鲁词穷了，他后悔了。

蒙古人胜在武力，而输在舌辩。和汉人辩论，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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