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斗笑眯眯地抽着烟斗,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开心。
他很享受这样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时刻。
他抽了几口烟,扫视了几眼众人。大多数人都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地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整个氛围,都变得有几分跟公社那种真正的大会一样了。
只除了偶尔,有谁家还在怀里抱着的,正吃奶的小娃娃,发出一声两声咿咿呀呀,却反而更显得整个大队部都格外的安静。
宋三斗又扫视了几圈儿,见众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等着他开口,方才不紧不慢地吐了几个烟圈儿出来:
“首先我要代表桦树林公社杨树沟村第十二生产大队,向支援边疆建设祖国的热血青年知青团提出表扬。
知青团在咱们这儿,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大家伙儿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人家可都是大城市来的,富贵人家的娃娃。
到了咱们这山旮旯里头,也没叫苦,也没叫累,也没看不起咱们泥腿子。
天天乐乐呵呵地跟咱们这些老农民一起,该干啥活儿就干啥活,大队咋安排就咋听,不怕脏、不怕累、不挑不拣、不争不讲,累得全身酸痛,也没请过一天假,缺一天工。
大家伙儿说说,这帮孩子是不是好样儿的?”
“是!”
几个知青代表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底下的村民社员们参差不齐的附和了宋三斗的提问,同时善意的掌声和哄笑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宋三斗又惬意地抽了两口烟,然后咂摸咂摸嘴,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等到这波热闹过去,又开了口:
“我这个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有话就直接说了。这帮知青团的好孩子们,愿意在咱们村儿,张罗着办一个学堂。
好让适龄的娃娃们都有地方上学,以后不用做睁眼瞎,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非得起早贪黑、顶星星冒月亮地赶到公社小学去。
我觉得这办学堂是个大好事儿。
但是办个学堂,也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简单,就能办的起来的。
这里头,得需要大家伙儿齐心协力的地方,还多着呢。
所以,今天把咱村家家户户的代表都叫来,就是要集思广益,大家伙儿一块儿堆儿商量商量这个事儿。
咱们这个学堂办还是不办?
如果要办,是怎么个办法?
大家伙儿都说说吧,咱们这里都是自己人,知青团的孩子们也不是外人,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就行!”
宋三斗说完了这番话,就又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斗。
抽烟这个事儿,好像是有传染性的。
一个人抽上了烟,别的会抽烟的,马上就会犯烟瘾。
这不,村民社员们一个个地都把自己的烟斗给点上了。
很快大队部里的空气,就弥漫起来一团团、一片片的烟雾,蓝洼洼地,越来越呛人了。
姜英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她见到现场还有那么多小孩子,就觉得心里很有几分难过。
这个时候的人,压根就没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意识,更不了解二手烟的危害。
跟他们讲道理,自己一个小丫头,人微言轻,怕是也压根不会有人当回事。
姜英秀想了想,一伸手就把六丫拉了过来:
“二俊子,你觉得呛得慌不?”
六丫正被弥漫的烟雾呛得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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