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啪嗒!”
药碗被打翻,黑色的药汁淌了一地。
手背上的皮肤被烫得通红,很快起了一个小水泡。盼夏轻轻皱眉,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面上波澜不惊,将那只手藏进袖中,恭顺地跪在地上,一副但凭发落的神态。
帐中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继而伸手一只纤纤玉手。床幔被撩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沈妙蝶一手撑床,尝试着坐起来。一旁婢女前去搀她,却被她挥开,抬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盼夏。
“扶我起来。”
“是。”
她缓缓靠近瑟缩在角落的丫头,每靠近一步,那丫头就抖地更厉害些,到最后,竟是脱离般匐倒在地。
“姑娘……姑娘求您饶了芝儿吧……芝儿自幼跟在您身边伺候,是一心一意替着您着想的……”
芝儿不住地叩头,直到额上鲜血横流,仍不敢停下。
“姑娘,您要相信芝儿呀……”
“信你?”沈妙蝶站定,冷眼望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芝儿。“事到如今,你叫我如何信得你?若不是你出的这主意……”
“可是当时,姑娘您也是应了的,您若不答应,饶是给芝儿再大的胆子,芝儿也是不敢的。”
沈妙蝶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盼夏迅速制住芝儿手腕,不准她再靠近沈妙蝶半分。
“当心脏了姑娘衣裳。”她说话如她的人一般,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姑娘……”芝儿还想说什么,沈妙蝶没了力气再听她多言。
挥挥手,道:“寻个人家,发卖了去吧。”
这一厢事情刚刚了解,另一头又来了消息:太子殿下请求陛下提前他与唐家姑娘的婚期,陛下准了。
听到这消息,沈妙蝶一口气堵在胸口,竟是差点儿又昏了过去。
“这可是真的?”
“贤妃娘娘的人说的,应当做不了假。”
贤妃是父亲的亲妹妹,她的亲姑姑。既是她说的,那大半是真的了。
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妙蝶剧烈地咳嗽起来,盼夏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替她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好了些。
然而,当她听到唐妧妧前来探望时,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你们家姑娘真的不见我么?”唐妧妧仰着脸,认真地问。
“是,我们姑娘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还请唐姑娘体谅。”
唐妧妧点头,“体谅的,体谅的……”转而捧着怀里锦盒,看向后头的谢行意,“小公主,你也听着了,咱们先走罢,下一回待沈姑娘身体好些了再来。”
那守卫怔了怔,公主怎么也来了?他们只交代了不见唐家姑娘,可没说公主也不见啊。
“姑娘还请留……”步。
他话尚未说完,唐妧妧已经同谢行意上了马车。
“沈姐姐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生病了呢?”谢行意单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着了风寒吧,”唐妧妧漫不经心地答道。
马车上设了许多暗格,唐妧妧不经意间打开了一个,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模样精致的小点心。瞧着还是新鲜的。唐妧妧捏起一块放入口中。
“或许吧,”谢行意把帘子放下。她也觉着这几日是比之前又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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