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晏卿任首辅时,总能气得成宣宗跳脚,有时候连她也会被无辜殃及,但不能否认他的政绩。就她所见,他任首辅时,朝廷内外盛世太平,国库充盈,特别是后宫妃嫔的用度,相比以往先帝,都是堪称奢侈的,她完全不必为后宫开支而忧虑。如此一个能吏,折了,是真就不见得再有了。
韩晏卿把她写的药方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然后还给她,“齐小姐,恕在下冒昧,觉得你透过鄙人在看其他的东西,莫不是有谁和鄙人长得相像?”
齐蓁微怔,然后眨眨眼,否道:“不,是你错觉了。而且你的长相,一个已有蓝祸之嫌,再来一个,那还让不让我们女子活了。”
“……齐小姐这话,在下全当是对鄙容的认可。”
“是欣赏和赞美,毫不夸张,实事求是的说。”
“……”
齐蓁准备了一小坛她自己酿的杏花酒,给韩晏卿在路上驱寒解乏之用。
韩晏卿很是意外,没想到齐柊禹垂涎的酒,自己这个外人竟然得到了。收起杏花酒,乘着夜色,挥别了齐蓁,前往县城。
齐蓁站在李宅门口,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
虽然韩晏卿很快就融入夜色看不到了,但她仍然伫立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吊诡的感觉,说不清楚,又并非是不好。
翠红找了四个身高体壮的粗使给齐蓁。
齐蓁让他们拿着药方去邻村找药。
只是那四个粗使,在离开李宅后不久,就遭到闲家村的里长陈兴暗算……而药方也在粗使的挣扎抵抗中,落进了泥泞里,蹂踩成渣。
体弱多病的人,更容易得瘟疫,是很明显的一个特征。所以齐蓁让留在宅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好好的休息,尽量避免被传染。
但是到了后半夜,还是有两个丫鬟发起了烧,浑身浮肿,不时的会咳嗽,偶尔还会抽搐。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个丫鬟还是齐蓁的贴身侍女渺渺。
跟前伺候的都中招了,那齐蓁也有极大的可能被传染。
一共三个主子,已经倒了两个,如果齐蓁也病了,那他们这支车队可就没有主心骨了,恐慌萦绕在李宅内。
李宅外,陈兴带人盯着宅子内的动静。发现宅子里后半夜一阵糟乱,确定了这群外地人肯定有人感染了瘟疫。
他们只要再等上两天,进去收殓尸体就行。那他们送出去的孩子们,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齐蓁躺在床上,逼着自己睡觉,但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一团乱,脑袋更乱,各种胡思乱想,甚至自责……如果自己不逃避天家赐婚,不去南京,是不是就没有这场灾难了?肯定没有!如果她母亲和哥哥在这场鬼头疫里不幸遇难,绝对是她害死了他们,她万死难辞其咎。
外面又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没多久便开始噼里啪啦的砸……像是要把这房顶砸穿,把地砸破,把睡不着的人心砸崩溃!
“小姐,夫人开始咳嗽了,脖子发肿。”翠红站在门外小声向齐蓁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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