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皓生在京城似乎小有名气,可是拿出来放在她曾经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修士中,只能算是末位中的人物。她不会因为尹皓生是人族因而看高他一眼,也不因为对方是妖族就有心疏远,可她的确也不曾对妖动心过。在妖界,因为她的强大而追求她的妖也有不少,后来他们要么吓跑了要么成了她的小弟。
她没有跟人成亲的心思,却也没有排斥,就是顺其自然,要真有想成亲的那一天她也不会抗拒。
那一天还没有到。她和尹皓生的亲事是稀里糊涂地定下来了,她还不想成亲。
“公子。”
听到院中的下人打招呼的声音,李萸猜是尹皓生回来了。她想到了两人的亲事,又想到了那位王姑娘,手上不由附上一层离火。
很快她冷静了下来,对付一个普通人,没必要用上离火。收了神通,她又不知不觉把乌牙棒握在了手里,还挥了几下试了力道。
不行,一般人杠不住一下,李萸暗想,马上又把乌牙棒也收了起来。不过是尹皓生,她就是赤手空拳也打得过,就是得防着自己下手太重。其实重了也就重了,难道世上没了尹皓生,她的日子就不过了?留这样一个人在世上,才会影响她的修为。
凡是阻碍她修行的,皆该被斩杀。不拘于心外之物,让道心无挂碍、无执迷。
眼中闪这一抹凌厉,她右手持掌,在屋内静静地等着尹皓生进屋。
往常尹皓生从外面回府会先去内室换身衣服,就算他在府里一向安静,许多人也都避着他,但院中该有的人手还是备齐的。他屋里没有什么通房丫环,却不缺侍候的小厮,平时侍候他起居的就有四个。
长青这样已经能在外面独当一面的随从,并不必做这些杂事,负责端茶递水的都是年纪还小派不上大用处的少年,他们有一些是侯府家生子,身契捏在王氏手里,有一些是侯府进新的下人时尹皓生自己挑的,身契当初就给了他,将来也是要跟他一块儿分出去的。
不管身契在谁手里,他们还在侯府一日领的就是侯府给的月例,连尹皓生高中时多赏的月例也是侯府出的。
怕他们之中有一二对尹皓生并不尽心,院里还有专门的人盯着他们,也不准他们单独进尹皓生的房间,一些紧要的东西也不经他们的手,免得他们动手脚。
尹皓生从外面回来,也是长青先一步进屋,免得底下人疏忽,让屋里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当他在里屋看到李萸时,心下便咯噔一下,却也不见慌张。他跟着尹皓生与李家来往已久,知道李萸是修行者,也知她神出鬼没的功夫不比龙旭臣差。回头朝尹皓生看了一眼后,他便吩咐要跟着进屋的几个小厮去忙别的,自己到门口准备出去。
尹皓生见他这样安排,就知道屋里有人。以前会悄悄出现在他屋里的只有龙旭臣,如今龙旭臣开了窍可以修习术法了,有些日子没来找他,其中也有怕扰了他科举的缘故。现在春闱已经结束,龙旭臣说不定会来找他。
为了展示他新学的术法,龙旭臣也许会挑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尹皓生暗忖,难道是他猜错了,他竟然只是避开了侯府的耳目出现在他屋里?没有选更特别的方式。
直到看到内屋坐在桌边的李萸,尹皓生才知自己猜对了一半。
李萸微微皱着眉,脸色不怎么好,也不知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是本就心情不好。
长青识趣,怕打扰两人说话悄悄退出屋外,在门口守着免得别人闯进去。
像是没看到李萸的脸色,尹皓生微微一笑,说道:“倒是巧了,我原想着去李府找你,你便来了。”
在他不曾预想的日子里能见到她,便是一种恩赐,他又怎会去怪她心情不佳。若是她心情不好是因为他,他自当好好哄她开怀;若不是因为他,他也该开解她几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一边生闷气。
李萸的右手松了下来,她在尹皓生进屋的时候,已经打消了自己多余的杀意。她得找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让问题扩大。
可她总归还是有些气恼,恼他身边有这么多人在,她都没法跟他好好商量。好在那些人都去了屋外,现在屋里只剩下她和尹皓生了,她却还是生气。她还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怎么就清好场了。就像她还没准备好跟人比斗,却被拱上了擂台。
要真是擂台还好了,打架什么的,她都没在怕的。
她的脸阴沉得太明显,尹皓生也不能假装没发现。
“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骂他。打我是打不过的,只能你自己动手了。”
李萸瞟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温和,觉得有些刺眼,不由转开头,心情也越发复杂了。
其实要说生气,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她也说不出生气的理由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生值得她生气的事。可是她胸口就是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闷得她难受。她不知要怎么排遣,也不知它从何而来,一切莫名其妙的,像是她得了什么大病,可她明明就没有生病,也没有中邪。
“让我猜猜是谁,”尹皓生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她的表情,也没有别人在,没有人能说他孟浪,他也喜欢与她私下相处的时光,甚至想要逗逗她,“能让你生气的,肯定是你不能动手,要是能动手,你也犯不上生气,世上又没有人能在武学上胜过你。”
这倒是的,李萸想,心下有些得意,至少尹皓生是知道她的厉害的。
“那些让你不想动手的人,除了你的亲人,也就只有快要跟你成为一家人的区区在下了。”
李萸抬眼横了他一眼,见他似忍着笑,眼中却藏不住得意,脸上便升起一股热气。
“谁给你的脸?一般太弱的人,我都不会随便动手。”
“也是,你一向是最讲道理不过了。”尹皓生马上夸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了。
他这话李萸半点不信,哪怕她自认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是外面的人却少有这样想的。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婚期太近了?”尹皓生问。
他在婚期定下时便想过李萸会不会觉得这个日子太近跟他生气,还想着这几天去李府一趟问问她的意思,想不到她竟自己上门了,只是看她现在的表情,似乎也不是为了婚期的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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