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晚醒来,已是隔日。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脸上,意识回笼的那一刻,昨晚的记忆也跟着一块回来。
她说完那句“早晚要给你欺负,不如就现在”,然后开始解眼前的纽扣。
却在第一步就被难住了。
那枚嵌了黑珍珠的领针,她不会取。
不能说不会,她是脑子会,但手不配合。
可能是她双手在他脖子底下折腾久了,男人不耐烦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几乎被海风吹散:“回房间慢慢弄,好不好?”
宁归晚被诱哄着点了头,脚下实在软得走不了路,权御抱起她。
记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男人抱着她回到舱内
手在被子里触摸到完好穿在身上的衣服,既庆幸,也失望,若能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倒也好。
“醒了?”
低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想入非非。
宁归晚怔了怔,坐起身,入目的是和她房间差不多的格局布置,同样老派的深灰为主的色调,但也有不同。
这个房间,比她和黎漾的大很多,窗子的方位也不一样。
权御就坐在窗前那片阳光里,灰色木质矮几,灰色的沙发,被窗棱切割成一块块的阳光落在男人脸上,落在他的黑色衬衫上,以及领口的那枚小小领针上。
男人手里展开一份报纸,看过来的那双眼浮着光,睫毛尖都成了金黄色。
她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在权御的大衣旁边,一个红,一个黑,轻挨着。
“不舒服?”宁归晚看见他合上报纸,随手搁在矮几上,起身朝这边走来。
他脚上套着双与环境相得益彰的淡灰色棉拖,很闲适随意的姿态。
“头疼吗?”权御弯着腰,一手撑着床,是迁就她的姿势,另一手贴在她额前。
宁归晚看见他说话时,领针上方的喉结微动。
领针上的黑珍珠晕着光。
“喝傻了?”额头被男人的指骨敲了一下。
微微的疼,宁归晚抬眸,对上他的眼。
那双深褐色桃花眼中,带着几分笑。
权御直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拿起房内的座机听筒吩咐房间管家送早餐和醒酒茶进来。
他说的是美式英语,标准流利的发音,音色低沉,听起来别有味道。
挂了电话,他走回窗前坐下,“去洗漱,待会儿吃点东西。”
说完,重新拾起报纸,没再看宁归晚。
宁归晚在地上找到自己的鞋,穿上。
她有心想走,一晚没回,黎漾肯定急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此刻她的样子一定糟糕透了。
卫生间在男人左手边的位置,宁归晚拢了拢头发,走过去,一面开口:“昨晚我没给御叔叔添麻烦吧?”
权御从报纸里抬头,看了她一瞬,说着和她问题无关的话,“你叫我什么?”
宁归晚微愣。
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刚应允那天,他说不能再叫叔叔。
“抱歉。”宁归晚笑了笑,“哥哥。”
叫得很大方。
比第一次放得开。
权御听了,表情没什么变动,只是将身躯往沙发里靠了靠,手指像是无意识地轻打拍子,“这样的麻烦,再多一些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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