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听说相亲会,来的都是申城圈子里未婚的年轻公子小姐,两眼放光地拉着宁归晚去商场试礼服。
宁归晚觉得她掉进了**阵,而摆这**阵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她坐在沙发里,手边翻开店里的杂志,视线落在忙忙碌碌的黎漾身上,不停地挑选,不停地试穿,不厌其烦,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喜悦的笑容,完全一副即将见心上人的姿态。
甚至连心上人会不会来都不确定。
宁归晚瞧着,忽而有些远去的记忆从心底里拨土而出。
她第一次见权相濡,在十二岁那年,当时只觉满堂欢笑中独坐一隅的少年长得过分漂亮,也过分安静,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权相濡的印象仅限于安静漂亮的大男孩。
真正熟起来,是她上高中之后。
那时候权相濡已经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而宁归晚却进入叛逆期,学习差强人意,每天只想着跟黎漾以及张紫妍出去鬼混。
池听霜对女儿寄予厚望,希望她能考上英国学府,甚至在她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在英国那边给她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那年寒假,母亲请来当年的高考状元给宁归晚补课。
再见到权相濡,漂亮安静的大男孩已经成长为温润俊悄的青年,言谈中风度朗朗,那晚在灯下,他耐心给她讲题,宁归晚没听进去多少,余光里都是青年浴在光影里的侧脸,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厌学的少女,从那之后最期盼的,就是傍晚时分的补习。
总要不停地试穿衣橱里的衣裳,想把最漂亮的那件穿给那个人看。
“小晚,这件怎么样?”
黎漾穿着件黑色露肩露背的长款礼服,站在落地镜前,对着宁归晚转了一圈,眼含期待。
她本就生得异域风情,这么一穿,自然是叫人移不开眼。
店里的壁灯将一件件礼服照得华丽昂贵,宁归晚瞅着黎漾,微笑着:“挺好的。”
黎漾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眼镜子,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模样:“那就这件。”
“你呢?看好哪件?”
宁归晚兴致缺缺,随手指了下黎漾左侧那件,红色的,吊带,参差不齐的下摆。
她忘了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艳俗、却也火热的颜色。
可能是这个颜色,看起来喜庆。
晚上七点,宁归晚和黎漾坐车抵达申城邮轮母港。
这次组织相亲宴的人下了血本,包了一整艘游轮。
两人各自拎了个行李箱,出示了邀请函,工作人员发给她们一人一张行程介绍。
游轮将在海上航行五日,航线:申城公海大阪公海申城。
从明晚开始,每晚七点到十二点是相亲环节,其余时间是各种节目和活动。
跟着工作人员去安排好的房间,黎漾左右张望,游轮上人很多,有不少熟面孔,也有很多生面孔。
但没有她想见的。
不免有些失意。
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也许人还没来,又也许,人已经到了,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两人被安排在头等舱房间,黎漾把行李箱随手丢在地上,往铺得没有一根褶皱的大床上一倒。
宁归晚无奈,把她的行李箱放好在角落,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取出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
挂完,又帮黎漾挂。
黎漾趴在床上,两手撑着下巴,笑嘻嘻看她贤惠的样子:“谢谢亲爱的。”
宁归晚没理。
黎漾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凛:“舅姥姥说二表舅也来,你说他不会真来吧?”
宁归晚抖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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