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山川饭店,宁宏华跟着服务员走进权御定的包厢。
喝到第五杯茶的时候,权御才姗姗来迟。
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宁宏华下意识站起了身,竟是恭迎的姿态。
很多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不仅仅取决于年龄。
申城的上流圈也分三六九等,权家的地位,远不是宁宏华所能比肩,尤其是池奋强去世之后,他这个外婿,哪怕有天池集团做后盾,也只能徘徊在上流阶层的边缘。
“权总。”宁宏华给权御倒了杯茶,客气地递到他面前,面前这个小了自己二十来岁的青年有着强大的气场。
那是手握巨大资源和财富,油然而生的一种底气,这样的底气会让他不管面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都格外从容优雅。
“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权御端起那杯茶,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才把视线正儿八经落在宁宏华脸上。
手腕的金属袖扣,泛着冷光:“听闻,宁董事长最近家事不顺?”
宁宏华顿了顿,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的家务事。
“最近是发生了不少事。”宁宏华摸不准权御提这个什么意思,他和权衡夫妇有过节,肯定不会是为了权衡夫妇来的。
“都是孩子间的一些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权御嘴边噙着笑,但那笑,浮于表面,眼中的光,比袖口反射的光更冷“解决方式就是父女决裂?”
“……”宁宏华倒不奇怪他怎么知道此事,因为当时黎漾也在场。
只是奇怪,权御到底想说什么。
没等宁宏华想出头绪,只听权御又说:“霜姐死了,你就把对她的恨加在女儿身上,宁董事长管理天池集团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奖惩分明?”
宁宏华脸色猛地变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权御,“你都知道什么?”
……
从山川酒店出来,宁宏华脑门汗津津。
他一直知道权御做生意的手段凌厉,有些时候甚至不够君子,但没想到,权御的消息渠道也是这样厉害。
那样隐蔽的事权御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池听霜背叛过宁宏华。
这是宁宏华最不能忍受、也最不愿意被外人知晓的耻辱。
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已经死了,另外三个都不会说出去,权御是怎么知道的?
宁宏华越想,越觉心惊肉跳,瑞银这位现任当家人,实在不简单。
秋夜凄凉,宁宏华坐在车里,开着窗,凉风袭来,吹不散内心的混乱。
从来没想到竟会有第五个人知道那件事。
宁宏华沉着脸看向不断倒退的夜景。
耳边响起权御最后对他的警告,“要想这件事隐于人后,对你的亲生女儿客气点。”
……
权御回到权家大宅,刚九点不到。
权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宁归晚做好两杯芒果奶昔正要端楼上去,接到宁宏华的电话。
她迟疑了片刻,才接听:“什么事?”语气极冷。
“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宁宏华声音显得僵硬,说出来的话,让宁归晚诧异:“你说的不错,公司是你外公留下,我不该随意将股份给别人,何芸箐那边,我会再去谈。”
一直到收了线,宁归晚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宁宏华这个转变,太过突兀。
正出神,权御单手扶着腰带从玄关走过来,他今天穿的是件立领衬衫,西装敞开,有着一种随心的休闲感。
瞧见宁归晚,男人开口,嗓音里透着几分温和:“还没睡?”
宁归晚端着托盘,眨了眨长睫,缓缓笑,灯光下,她白得通透,“黎漾想喝奶昔……”顿了顿,“御叔叔要喝吗?”
说话间,权御已经走到跟前。
听言,抬手从托盘上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眼眸半眯尝了尝味,然后给出中肯的评价:“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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