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训练内容,这个,这个,有这些,二十里负重行军一次,往返遥遥墩两次,鸳鸯阵型转换训练一个时辰,个人技艺训练一个时辰,小队对抗一个时辰,体能每项三百。嗯,还有可能被千户大人随机抽查,大家打起点精神,过些日子就要打仗了,要活命,就给老子用点心思。”
王长福有点不自在的站在第一小队前面,他是第一次给战兵做训练简报,陈新刻意要锻炼他们,要求队长、伍长都要轮流简报,一方面树立权威感,同时也锻炼这些基层军官的组织能力。
“还有,小队对抗咱们是和代大人带的三队,输了要罚一百个俯卧撑,明天还要帮他们倒马桶,打扫营房,别他娘的丢脸。其他,没有了。”
陈新在旁边听着,王长福倒是把事情都说了,但动员的效果就一般,第一次能到这个程度也算合格。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六,大明各地都还在过年,包括内阁在内都不办公,陈新的战兵却已经训练了十多天,杨云浓初五才回到威海卫,听说自己货被抢了,气得火冒三丈,损失几百两货银不说,面子也被人踩了,怒火攻心之下初六就去了文登县,跟知县商议剿匪之事,他也知道通天梁现在人多,希望把成山卫和靖海卫拉到一起。
杨指挥使发了火,下面的人开始动了,左千户所的曾千户初七就来到麻子墩,准备调些人出来,他选完人后,过来找陈新,看他能出多少人。陈新便乘机要些武器,他知道威海卫每年要给兵部上缴十八副弓,怎么也有些多的,自己的弓箭正好不多,曾千户答应出兵的时候给他三副。
杨指挥初十从文登县回来,跟来的还有文登县的典史,听说成山卫和靖海卫春节期间也被抢了,都是怒火中烧,同意一起严打这个通天梁。
杨指挥一回来后风风火火的,要各千户所马上出兵,三个千户所则拖拖拉拉,包括左千户所在内,刚叫来一个墩堡的人,过一会又跑回去大半,兵器发了一会又说掉了,这些人不肯卖命,迟迟不肯出门,千户百户都伤透脑筋,跟指挥使回答说军户在忙着过年,不易调遣。
出兵的命令改了三次,终于定在了正月十八,杨大人发了狠,说再有逃走的,一律砍头,这几番折腾下来,满威海卫都知道杨大人要打通天梁,陈新原来还要求保密,生怕泄露了发兵时间,现在却已经是人尽皆知,搞得跟当年萨尔浒一样,明军还没出发野猪皮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不过再怎样,总算是有个时间了,陈新想起这些卫所兵只能摇头,先到港口检查了新来的水手,总共五十多人,疤子和王足贵在带领他们熟悉船只,都是从附近其他卫所和渔民中招来的,还有二十多人仍在家中过年,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位,陈新照例动员一番,描述了一番自己的远大前途,这些人都是看着每月一两五钱的月饷来的,疤子和王足贵等五人是原来福船的老人,都有股子凶气,完全能压住他们。
眼下最重要是剿匪的事,陈新只匆匆检查了水手,就去了检查干粮制作,随后又去匠铺看了一遍,唐作相按陈新的法子,费了不少料,终于打制了两把斑鸠铳,王胡子做出了两副铁甲,好在铁料都是从登州要的,不然要费去近百两银子。
王胡子殷勤的递过铁鳞甲,对陈新道:“大人,这两副铁甲是小人最近赶的,全重三十五斤,精铁二十二斤,戴上明盔和铁手臂,将近四十斤。”
陈新接过来一看,这副鳞甲用的是方形铁片,每块是尺寸约两寸稍多的正方形,相邻两块都有部分重叠,中间一块大大的圆形护心镜,所有甲片都有微微向外鼓起,有一定的幅度,并非是光板一块,应该有很好的卸力作用,王胡子确实用心在做,他提了一下,确实够沉的,不过战兵平日训练都有负重,如果只是作战时候穿,应该问题不大。
“王先生这铁甲做得不错,战兵的头盔都做齐没?”
王胡子得了陈新夸奖,得意的瞟了一眼唐作相,马上又对陈新回道:“十五前就送过去五十个明盔,今日就能把剩下的全做完。”
陈新满意的点点头:“王先生做得不错,辛苦了,今日你升为匠头待遇,多做些铁甲出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就是人手少了些,小人还需几个帮手。”王胡子平日只有一个徒弟帮手,其他三个都帮着唐作相打火枪了,他对此也不是太满意。
陈新道:“人手我给你加,不过你不能光让他们打下手,你得教他们制作。”
王胡子楞了一下,这些手艺都是他自己吃饭的家伙,要是人人都会了,他也就不吃香了。但陈新又说了话,他呐呐的不知如何拒绝。
“王先生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不会让你们白白教授。”陈新扫了一眼五个匠户,见几人都在听,继续道:“日后你们计算收入,都是按件计费,你一人做得再多,又能有多少银子,我给你们定个法子,带了徒弟赚得更多。”
唐作相最近看王胡子不顺眼,见王胡子忤了陈新的意,心中正高兴,连忙接道:“大人请说,小人无不遵从。”
“你们眼下定的是初级匠户、中级匠户、匠头,这算你们的工匠等级,每级有不同的待遇,只要没有受到处罚,每级的基本月饷不变,一直都在,若是能带徒弟,我再给你们另外加上师傅月饷,带的徒弟越多,师傅月饷等级越高,王先生以后单独负责铠甲打制,你们所产的铠甲数量越多,你的奖金也就越多,必定远超你打制的计件银子。”
王胡子听了如此划算,又不愿忤逆陈新,赶快答应下来。
陈新笑道:“王先生,唐先生你们现在正值壮年,打制还行,若是老了,怎地比得过后生,我给你们这师傅月饷,只要加上去,以后只管指导一下徒弟,动动嘴也能收入不错,岂不比自己打制划算。”
唐作相也算听明白了,他赶快跪下道:“多谢千户大人体谅我等下人,定下如此规矩,小人代大伙谢过大人。”
王胡子又被唐作相抢了先,也跪了谢过,陈新扶起几名匠户,他专门给他们设定师傅工资,就是为了让他们带徒弟,并且把他们的技艺都共享出来,慢慢定成标准,否则每人自己按自己的经验来打制,他计划中的流水线模式就永远无法实现。
再勉励几句后,他叫过聂洪,拿了两副铠甲和附件,出门去了战兵队训练的地方,此时战兵已经完成负重行军,正要演练鸳鸯阵型。他把两件衣服给了代正刚和朱国斌,让两人作战时穿上,朱国斌和代正刚都爱不释手,这铠甲才是真正的正规军装备,私藏兵器不算什么,私藏铠甲和弓箭是可以算造反的。
十六日训练结束后,陈新又召集了队长以上军官在公事房开会,宣布了十八日出兵的事情,这事其实连小兵都知道了,听陈新说了后,大家也没有什么激动。
陈新接着就让周世发最后确认一遍情报。
周世发站起来发言:“这次的点子通天梁,山寨在着棋山,原有人数约三百人,年前接连打劫商贾及附近大户,所获粮食在千石左右,引来许多流民和小股匪徒依附,现在人数接近六百。”
众人都静静听着,这股土匪人虽多,但三个卫所都要出兵,也不怕他人多。
“从威海卫城到着棋山约四十里,山地纵横约二十里,路线附近水源众多,还有一条五者河。主要进山口五条,从北方进入有两条,因为通天梁最近到处活动,我们没有进山。从威海出兵预计首日会在金线顶与龙王庙附近宿营,第二日过金线顶后与成山卫援兵会合,第三日进着棋山。”
代正刚问道:“你刚才说的杨大人定的计划?”
周世发道:“不是,是我们自己猜的,杨大人至今只定了进军时间。”
代正刚嗯了一声,朱国斌插进来问道:“通天梁的人武器如何?有无弓箭,贼人有多少是积年老匪?”
“六百人,据说武器不齐,年前打劫时劫了几副弓箭。六百人中有三十多人是从昆仑山带过去的老匪,依附的小股惯匪约有两百人,其他都是流民或者破落户。”
朱国斌点头道:“知道了。”他又转头问陈新,“大人,我们是和卫所军一起行动,还是单独行军。还有我们留不留一队人守着村子”
陈新沉吟道:“我会争取单独行军,尽量不和卫所军混在一起。留守就算了,这里还有几十个水手。”
两人问毕后,陈新又问了粮食的准备情况,刘民有兼着军队的后勤,也汇报了一番,粮食都准备齐了。装备由代正刚负责,兵器都是早发好的,主要是分下二十件棉甲,装备两队都还差了四件,头盔可以人手一副。最后分给了一队和三队各十件棉甲,新打的两门斑鸠脚铳拿给了火器队的队正和代正刚。
最后是负责作战的朱国斌重复了一遍鸳鸯阵在不同地形的运用。
陈新这支小部队准备良久,一切都已经备齐,也没有其他更多说的,定下部队辰时吃饭,辰时二刻出发去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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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欠的两章终于补齐了,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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