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接着抹泪,对林辰晧说:
“舅老爷其实也就是拉了姑奶奶的手,并没有更出格的举动,可老太爷不仅断了舅老爷三根手指,还命太太在祠堂里跪了数日,太太也因此病得半年都下不了床。”
说到这里,郑嬷嬷的神情却并不显得委屈,反而有些壮士断腕的悲怆,对林辰晧说:
“太太受了多年的苦,原本也不是忍不得,可老太太为了补偿姑奶奶,竟然有意将表姑娘许给大少爷。”
“老奴替太太感到委屈,在姑奶奶过世后,老奴就借着管事的机会,扣留了老太太送往江陵的所有东西,老太太写给表少爷和表姑娘的信,以及他们长大后送到京里来的信,也都是老奴扣下后毁了的。”
说到这里,郑嬷嬷在林辰晧面前跪了下来,说道:
“老奴自知罪该万死,可太太辛苦了这么些年,为的都是大少爷,如今事情捂不住了,老奴愿意以死谢罪,只请大少爷念在太太多年辛苦的份上,在老太太和老爷面前为太太求一句情。”
林辰晧的眼中已经蓄了泪,他看着郑嬷嬷哽咽道:
“嬷嬷,事到如今,别说你替母亲顶罪,就算是你死,也保不住我母亲了,你活着,不管我母亲是去家庙,还是被送回王家,总还有你这样一个老人陪着她,不然你让母亲怎么过?”
虽然自己也想过这最坏的结果,可等林辰晧真的说出来,郑嬷嬷还是泪流满面,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待林辰晧踟躇到老太太的房门口时,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静坐在床边的圆椅上。
林辰晧落泪,跪在老太太脚边哭道:
“祖母,一切都是因孙儿而起,您还病着,决不能再生气。表妹那边,我现在就过去接。”
老太太反而很平静,伸手摸了摸林辰晧的头说: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中用,所以才连家里人都合起伙来的骗我。”
林辰晧更加悲痛不已,流着泪说:
“祖母,您别这样说,都是我的错,母亲她,她……”
老太太已经毫无悲色,扭头对焦嬷嬷说:
“去叫老二媳妇来,把放在大房里的钥匙和对牌都交给她。派人去通知王家,让他们天亮前就来把自己家的姑娘接走。”
焦嬷嬷抹着眼泪往外走,林辰晧泪如雨下地拉着老太太的手说:
“祖母,求求你留下母亲吧,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瑶儿还在议亲,没有了母亲的话……”
老太太冷笑,将林辰晧的手掰开,冷冷地说:
“你的妹妹起码还可以议亲,我的外孙女却连去给一个死人成亲都被拒之门外。”
林辰晧大恸,再不能说一句求情的话,只流着泪跪在老太太脚边陪着。
二太太宁西柔很快匆匆赶来,面容悲戚,柔声对老太太说:
“母亲,去接表姑娘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媳妇知道您不愿深夜打扰表姑娘,所以已经安排好管事,等天亮了再出发。”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不是不知道二太太的心思,可这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儿媳妇,无论相貌还是心智,都不是一般内宅妇人可比的。
有野心,却又能谨守本分、静待时机。
二太太又看了看屋角桌上的沙漏,温和地对林辰晧说:
“孩子,地上冷,你这样跪着,你祖母也心疼。放心吧,咱们家怎么也不可能让大嫂病着出门,我已经让人把大嫂送回墨兰苑休养了,等大嫂身体好些了再说。”
说到这里,宁西柔歉意地看向老太太,眼神里带着些讨好的娇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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