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这么吵?”
苏悦躺在床上,脑袋开裂般的疼痛,房内光线昏暗,纷杂的记忆伴随着激烈的吵嚷声,如潮水般朝她的脑部涌来。
她刚结束了一场令她绞尽脑汁的高考,拿到了外婆手中传了不知多少代的传家宝,兴致勃勃的和几名一早约好的同学踏上去昆明的航班,殊不知就这样乐极生悲了——飞机失事,她穿到了这个大楚朝凤来县东平镇月亮村与她同名同龄的孟秀才的娘子身上。
“我不就在候机室里无聊,拿着同学的一本小说翻了翻,发现里面一个女配也叫苏悦,才提起兴趣一目数十行地继续翻下去,刚看到这个苏悦的丞相夫君被举报收受贿赂里通外国,这就让我直接穿书过来了?”
苏悦在心里好一通埋怨天道不公:我还没有上过大学,还没学到一技之长,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我就是一个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小白,穿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古代小山村,这叫我怎么活?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为什么要为难我这么个小可爱?
而且你把我一个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穿到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村妇身上,害得我要为我男神守身如玉的梦想全泡汤了!
不容她多想,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冲进来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女。
妇人伸手就要朝她的脸上刮来,突然看清她满脸的血,那双幽深如潭的黑眸诡异地盯着她,她吓得一个踉跄,如被施了定身法般立在那里。
她身后的少女脸上有几道抓痕,浅浅的渗出血来。她看着满脸血乎乎的苏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开始后怕起来。
“苏悦你这个泼妇,你竟然把我娟儿的脸给抓破了,你好歹毒啊!”妇人不敢再动手,但不妨在口头逞些威风。
“你家文娟还把我孙媳妇的头磕破了呢,到底谁更歹毒?”
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婆婆挤上前来,一爪将妇人掀开:“滚!我孙子已经去请大夫了,要是我孙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孟家饶不了你们杨家!”
苏悦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就是她太婆婆了。孟钰父母早逝,他被大伯一家不容,于是祖父母带着他分出来过活,祖孙三人艰难求生,直到孟钰十五岁那年考中秀才,日子才好过一点。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考中秀才半年后的一天,孟爷爷觉得家里宽裕了一点,想要再加盖两间房,于是上山伐木,意外被山上滚落的大石砸断双腿,最终双腿废掉,只能卧床度过余生。
自此就离不得药物调养,再加上孟奶奶也是个药罐子,一年也有个小半年药不离身,家中就靠孟钰边读书边给童生收费补习度日。
孟钰十八岁时,眼看着村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都成了亲,孟奶奶急了,到处托人给他说媒,可他家的条件吓退了许多姑娘,而孟钰又是个挑剔的,东不成西不就,婚事一直就耽搁下来。
这时他家隔壁的这个杨文娟找到孟钰,向他表白,说愿意嫁给他。孟钰对这姑娘没什么感觉,但看在她长得还不错,平时又手脚勤快,嘴巴也甜,这才告诉奶奶,让奶奶去她家提亲。
谁知杨文娟的爹娘要他出五十两银子的彩礼才肯嫁女,孟钰恼了,村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十两银子的聘礼,最多的也不过二十两,明知道他家的情况还要这么多的彩礼,这是不愿他们女儿嫁给他,才故意难为他呢!
于是在媒人又给他介绍了小泽村的苏悦时,他毫不犹豫的去相了个亲,结果两人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其实就是两个颜狗相互被对方的颜值倾倒的故事!
这孟秀才身材修长,玉树临风,剑眉星目,顾盼生辉,再加上也常常下地干农活,脸被晒成浅浅的小麦色,雄性男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不似一般的白面书生透着文弱,这完全符合苏悦心目中理想的夫婿形象。
而苏悦一张芙蓉面,胜似三月桃花开,秋水盈盈含情目,朱唇点点花含苞;身材高挑,行动风流,在孟钰看来,莫说他们的村花杨文娟,就是县城里的三大美人也及不上她!
只是苏悦父母兄嫂想要她嫁给镇上富户的儿子,也是个秀才,人家里愿意出两百两的彩礼钱呢!
只是苏悦嫌弃那人一张马脸,黑得锅底一般。这一见了孟钰,自觉两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一根筋的认定了他,不顾她爹娘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威胁,也不顾分文嫁妆也无,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拎着个包袱就去了孟钰家,气得她老娘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好在孟钰对她还是重视的,择了吉日,请了亲戚乡邻,在家摆了几桌酒席,正正经经的成了个亲。
婚后一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只是生产时凶险,差点一尸三命,伤了母体根基,自此身子孱弱。
不过原身倒是个温温柔柔的脾气,逆来顺受的性子,孟秀才对她是满意的,又加上生产时吃了一番大苦,落下了病根,对她更是怜惜。
“孟奶奶,可是苏悦先动手打我的,您可不能帮亲不帮理啊!”杨文娟的声音打断了苏悦的回忆。
“待会儿大夫来了,让大夫说你们俩到底谁伤得更重,伤得轻的给伤得重的出医药费总成吧!”孟奶奶面无表情的说。
这太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就是抓着机会要赔偿了。
“是她先动的手,自然该她给我出医药费,不然我也把她的脸抓花了算了!”说罢杨文娟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伸手就向她的脸上抓来。
“你找死!”
杨文娟的手险险的就要抓到她的脸上,这时伴随着一声大喝,一双手比她更快的拽上她的头发,将她往后一拖,杨文娟一声惨叫,向后踉跄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孟钰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欺负我娘子,就是欺负我,你还想我怎么对你?”孟钰冷冷的说,转头换了一张温和的脸:“大夫,你快帮我娘子看看,她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孟奶奶搬来一把椅子,让大夫坐在床边给苏悦把脉,自己转身就去打水,要给苏悦洗去脸上血污。
那妇人紧张地盯着大夫的脸色,见大夫脸色凝重,频频蹙眉,心虚的退后几步,扯起女儿就往房门外走。
“杨婶,你们最好在这里看着,也有个见证,文娟伤了我娘子,这医药费怎么也是要出的,不然我们就在县令那里说理去。”孟钰转头,幽幽的盯着母女俩。
母女俩心里一个咯噔,门外杨叔的声音响起:“你娘俩还不快回去做早饭,我都快饿死了,别听他瞎说,县令还会管村里的两个女人吵架不成!”
母女俩如遇救星,飞快的溜出房门,和杨叔一起,回隔壁自己家去了。
孟钰眸色一寒:总算滚了,明知我娘子伤重,还要闹事,真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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