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萧辰、吴谢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萧陆。
萧陆这两年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身形早已只剩一副骨架,现在坐在宽大的轮椅里,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孱弱,似一株失了水分的干草,不过十五,形如枯槁。
特别是那双他正在把玩的手指,因为过分纤细而骨节一节一节的凸起,张开时就是骨头上面披了层皮,再加上常年待在屋子里,皮肤是那种病态的白色,看起来十分可怕。
可萧陆却十分在意这双手,看到指尖边上的一点点皮屑,都要一点一点的抹干净。
得不到萧陆的半分回应,萧轶眸中掠过一抹狠厉。
吴谢深深皱着眉峰,腰间佩剑倏地出鞘,目光里是一片赴死时的坚韧,“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
萧凉见状,当真急了,弯腰一把握住吴谢的手,一双眼睛气到猩红,“吴谢!你这般是做什么?”
吴谢用力抽着佩剑,“公子,吴谢这辈子对公子无以为报,只能等下辈子了。”
“萧陆!”萧凉鹰隼一般的眼睛直扫萧陆。
萧陆就是一个恶魔,让自家哥哥蒙了双眼,连亲弟弟都不帮了!
吴谢瞥了眼萧陆,见其不见动容,“公子,就让奴去了算了。”
“不可!”
吴谢对于萧凉来说,那就是左膀右臂。平国公胞弟三子,萧轶醉心于权势,萧辰中庸,没有太大的志向,只听着老太太的安排娶一门亲,媳妇儿孩子热炕头,靠着哥哥弟弟的接济日子过得不温不火,而萧凉,醉心于生意,天南地北的生意,萧轶能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很大一部分靠着萧凉经济上的支持。
萧凉生意广大,少不得心腹,吴谢便是他最大的心腹。
只不过,一月前,萧凉细盐生意途径祁川,前往台州时,遭遇山匪哄抢,是吴谢带的线。吴谢身受重伤都没能挽救这批货物。
细盐,在这个朝代可是比黄金还要值钱的东西。
萧轶听闻萧凉细盐生意惨遭山匪,立马组织官兵前往搜查,然而这山匪神龙见首不见尾,竟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吴谢是半月前才清醒过来的,身上的伤看着十分凶险,救回来的时候就剩了半条命,却没想到竟然有惊无险地活了过来。
萧轶听闻他醒来后,马不停蹄前来质问,却未从他口中并未问出点什么有用的讯息,顿时心中疑惑顿起,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凉从知道吴谢重伤,心中便万分不舍,只叫吴谢暂且在王城养伤,外头的生意暂且交给别人。
谁知养伤便养伤罢,竟又惹来杀身之祸。
吴谢深深拧着眉头。
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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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众仆人眼睁睁地看着萧凉和吴谢主仆情深的场景,纷纷几不可察地皱着眉峰,也不敢瞥那冷清冷血的萧陆。
吴谢的佩剑已然放在了脖颈处,薄削的剑身轻轻割开了他的皮肤,立马就有鲜血缓缓渗了出来。
终于。
“吵死了。”萧陆黑不见底的双眸看向萧凉和吴谢,唇角勾起懒散的笑意,“当我说着玩的。这样的恋主的人,就算是跟着我,我还要天天担心有一天会不会从背后捅了我,怪我拆了你们。”
萧凉和吴谢的动作一顿。
吴谢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意,不论是谁,面对死亡,都是心存恐惧的。
萧陆看都不看他们,只把眼神看向萧轶,“萧轶,耽搁了这么久,走吧。省得永安侯又要说我们不知规矩。”
萧轶面色闪过一丝冷意,这萧陆自从醒来后,性情捉摸不定,不过,此次这般,倒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眼眸微动,瞥了眼差点吓破胆的吴谢,冷声道:“凉弟,吴谢莫跟着去了,省得丢人现眼。”
萧凉脸色亦是难看,却只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眸光恨毒了地看了眼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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