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松开桃溪疯狂鼓掌:“果然还得是南侍卫。”
南旧亭笑的时候还会露出一对小虎牙,有点被王妃吹嘘的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看见不远处的王爷顿时收起笑容,连忙跳下梯子行礼:“王爷。”
穆长萦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还真看到了莫久臣。此时的她还沉浸在拥有一个秋千的喜悦中,小跑到莫久臣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向赏秋亭走:“快来看看,是不是很不错?”
莫久臣被穆长萦拉到赏秋亭里,垂眼就看见已经挂在亭子里的秋千。说是秋千其实已经说小了,倒不如说是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秋千长椅,看得出来是用心制作的。
“我麻烦丁管家帮忙做个秋千,可他还是大方的做了个这么长的摇椅。”穆长萦坐下来向莫久臣炫耀:“看着不错吧。”
穆长萦自小就想拥有一个秋千。她在吉地的定远军军营里就有一个,还是穆之昭给她做的。只是军队里的材料有限完全不会做成现在这种椅子样式的秋千。可是即便这个再漂亮,在穆长萦心里还是军营里的那个最好。
莫久臣欣赏风景的心情很短暂,他对穆长萦说;“你自己随便玩吧。”
“啊?”穆长萦眨了眨眼睛。莫久臣这是反应?难道这个秋千不好看?
莫久臣叫着南旧亭:“去书房。”
“是。”南旧亭应下。
穆长萦眼睁睁的看着莫久臣带着南旧亭离开,撇了撇嘴:“又冷着个脸,我又没惹他。”
桃溪笑着说:“王爷心里面都是国家大事,一个秋千他是不会放在心上。”
穆长萦吐了吐舌头:“我管他放不放在心上,我放在心上就行。”
说着穆长萦做到一侧,拍着空位笑着说:“来,我们一起坐过来。”
桃溪点头,跟着兴奋的一起坐在秋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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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书房的莫久臣脱掉外袍扔到一边。南旧亭偷偷叹气,就是因为被王妃拽了一下又要扔衣服了。
“练武场准备出来了吗?”莫久臣已经换上居家的长衫。
南旧亭如实回答:“属下还没来得及准备,练武场已经被侧妃整理干净,不仅如此,就连客房都准备出来了。”
这些在莫久臣的意料之中。高羽梦在莫帝耳边吹枕边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不可能不跟高令颜通气。高令颜早早准备出来,想来是高羽梦承诺她势在必得,告诉她一些他承接这次试练的好处。
“高令颜这是帮着本王讨好那些个官家公子,还有留宿他们,简直就是愚蠢。”莫久臣坐回书案后面。
南旧亭说:“属下也觉得不合适,留宿至此着实有些过了。”
莫久臣拿出这次参加练武的官家子弟名单,轻笑一声:“他们中有些人是想获得一些历练,不过大部分人是迫于高相国的压力。留宿也好,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心惊胆战的样子。”
莫久臣将名单交给南旧亭:“一会送去丽玉轩。既然高令颜想办事,就让她办。”
“是。”
莫久臣打量了一下南旧亭,开口问道:“你刚才很高兴。”
“嗯?”南旧亭被打量的心里发怵:“王爷指的刚才是?”
“帮柳扶月安装秋千。”莫久臣轻笑:“你可很少去做那些小事了。”
南旧亭笑了笑:“王妃让属下帮忙,属下便去了。”
莫久臣说:“你呀,年纪尚浅,可惜将孩子心性磨得太快了。”
南旧亭已经很久没有展露过孩子心性。他八岁习武,经历过家乡战乱,十二岁被迫入伍,十四岁因为武艺高超以及战场上的表现被莫久臣看中得到重用,十五岁跟随莫久臣班师回朝直接入煦王府做其贴身侍卫至今。南旧亭在莫久臣身边五年,却比十年的经历还要复杂。他只是看着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可实际上的监尉司第一执行人。
很多人都佩服和羡慕南旧亭十九岁就得到如此的重用,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了能够配得上这个位置,南旧亭都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牺牲。他的童年颠沛流离,少年时代在枯燥和生杀权谋中度过。他好玩,好动,也喜欢躺在房顶上吹着晚风,可惜这一切早就被他藏了起来。
今天的南旧亭确实动了少年的心思,不过是帮王妃安装秋千罢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与邻居家的男孩子一起玩耍,也帮过同村的小妹妹安过秋千。那一刻,他放下了戒备和一直以来绷着的弦,得到了暂时的放松。不是他将孩子心性磨得快,而是心性早就埋在了一场场的鲜血之中。
“王爷这是高看属下了。”南旧亭一脸严肃。
莫久臣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多说:“去吧,做你该做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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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的穆长萦在院子练了一套基本的拳法,收气凝神。经过几次翻墙不顺和逃走不利,穆长萦意识到即便自己的意识非常强烈,但是柳扶月的身子骨还是太弱,所以她决定强身健体。只有有了一副好的身体,她才敢在王府中与那些凶神恶煞硬碰硬。
面对着湖水收起力气后,她余光扫过湖边,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她放下挽起的衣袖,远眺,不仅看到灯火通明,在灯火通明下还看到了丁午和高令颜的身影。
“桃溪,对面这是干什么呢?”
桃溪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看了一眼说:“听说朝中想要训练官家子弟,看中咱们王爷做主教官,用咱们的练武场做训练场。明天那些子弟们就过来,应该是会住在府上。”
穆长萦好奇的转身:“我怎么不知道府里还有练武场?”
桃溪扑哧一笑:“平日里练武场都是锁着的,不让人进。上次你逃跑误入到王爷的院子的时候,隔壁你翻不过去的墙就是练武场。”
“·······”穆长萦摸了摸鼻子,拉着桃溪说:“走,咱们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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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这些人,他们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都是未来的少年臣子,不能怠慢。”高令颜对丁午嘱咐说。
丁午道:“侧妃放心,老奴会安排好。”
“丁管家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丁午顿了一下,说:“有一事老奴不明白。”
“丁管家请说。”
“王爷是今日才得到要做武场主教官的事,可是侧妃在前几日就开始准备。莫非侧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高令颜微笑:“不瞒丁管家,这件事我确实是提前知晓。官家弟子来王府习武又是师拜王爷。将来他入朝或是入军都会念王爷的益处,我这也是为了将来为王爷增砖加瓦。”
丁午听后略有吃惊,只能笑笑:“侧妃为王爷着想是对的。”
“不说那么多的。明晨那些子弟就来了,还请丁管家今晚多操劳操劳。”高令颜最后嘱咐道。
“是。”丁午应下。
高令颜转身准备离开,就碰到已经过来的“柳扶月”。
穆长萦也看到了她,两人见面都知道是话不投机,只好礼貌性的互点一下头,便各走各路。
“丁管家忙什么?”穆长萦错过高令颜,直接来到丁午身边:“看着很热闹。”
送走一尊大佛,又来一尊。
丁午如实说:“明日练武场开场,现在在给各个参加练武的子弟们准备客房。”
穆长萦双手环胸而站:“这些官家子弟都是外来的?”
“不是,都是华京的。”
“既然家都在华京,为什么还要准备客房?”
“这是侧妃的安排。”
穆长萦好奇:“那吃穿用度呢?在府里开销?”
丁午答道:“侧妃已经从账房划了银子。”
穆长萦扑哧一声笑了:“真走府里账房?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丁午疑惑:“王妃这是何意?”
穆长萦单手拍着丁午的肩头,遗憾的说:“我只是不明白。都是华京官家的子弟,大门大户家的孩子来咱王府又吃又住,这费用不能少吧。还有,他们是来学习和练武的,吃苦是必然,又不是来这让咱们侍候的。准备的这么好,还以为是咱们上赶着讨好他们呢。”
可不就是上赶着吗?丁午心里也是叹气,这一点可是高令颜的初衷,他只能听从安排。
丁午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意见?”
穆长萦连忙摆手:“我可不敢有意见,就是不太理解而已。”
丁午又问:“王妃有什么不理解,老奴可以解释。”
穆长萦看了看左右忙乎着的下人,将丁午请到一边,低声说:“实话告诉我,王爷这回如此轻易的答应做主教官,朝中的那些大臣吓坏了吧。”
丁午一顿,轻声问:“王妃为什么这么说。”
穆长萦愁丁午的脑子今天怎么不转了,解释说:“很简单啊。这些官家子弟可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孩子,将来可是朝中的新一代臣子,肯定受家里器重。现在被扔到咱们煦王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嘶——王妃这个形容不太好——”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穆长萦连忙安抚丁午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好孩子送到咱们这么威严的监尉司之首煦王爷这里,可不就是小羊入虎口嘛。”
丁午转了转眼珠,转述了高令颜的话:“正如王妃所见,明日来的少年们都是将来朝中的少年臣子,现在来到王府拜师,将来说不定会被王爷所用呢。”
“丁管家,你的脑子今日是糊涂了吧。”
“王妃——”
“好好好。”穆长萦对丁午是打一巴掌给个红枣,继续安抚:“咱们王爷这么年轻,手下有监尉司和御史台,身边有小侯爷和徐大人,他用得着这些小屁孩?就算是将来朝局变动,最大的变数也是年事已高的高相国——”
穆长萦做了一个死的手势,道:“那时候王爷更是独大,等到这些人长大入朝得是什么时候。再说了,就是一个小小的练武场试训,时间那么短,还真指望师徒情深?等到这些孩子试训结束离开王府的时候不腿软,我就佩服他们是可造之才。而且,我看王爷也不会真的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培养对手阵营家的孩子吧。”
这一段话说的是正中丁午下怀。针对这次练武场试训,正妃可是比侧妃通透。
丁午琢磨着“柳扶月”的这段话,问道:“王妃,这么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难道煦王府是讲人情的地方。”
“······”丁午自认不是。
穆长萦说:“我可是听旁人啰嗦过。这次旱情的主导权在高相国手里,让王爷临时接任练武场试训其实就是给王爷找个绊子绑住手脚。我估计那些大臣根本就不想让他们的儿子过来,只是迫于无奈。”
“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小羊入虎口,官家子弟入监尉司。他们不是试训的公子哥,而是这次旱情朝政中,王爷牵制那些大臣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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