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冷宫肮脏无比,四处都是杂物,几只肥大的老鼠爬过,看得人后背一凉。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现在却好像在酝酿着一场滂沱大雨,乌云将宫城笼罩在其中,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清玲颤抖着捧起小铜壶,满脸不可置信,一双黑紫色的生满老茧的粗壮的手疯狂颤抖着,明明还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显得像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她眼中的一滩死水重新有了波澜,却是怀着深不见底的恨意。
她面前的那位公公傲人的挺着脖子,慢条斯理的扯着尖嗓,不耐烦的跺了跺脚,嫌弃的盯着赵清玲。
“娘娘快请吧。圣上还等着呢,奴家能等,这皇上……怕是等不了啊。”
赵清玲的嗓子已经在冷宫日复一日的哭泣与失去孩子的嘶吼之中坏了,混合着嘶哑与愤怒。
“好,好你个李公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从本宫身边的一条狗变成了李公公。”
“李懿,怎么还没好。”
破旧残败的大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声悠长的“皇上驾到”,金色的龙袍映入赵清玲的眼帘之中。赵清玲缓缓抬头,眼中的死水甚至没有波澜,已经干枯的井再也涌不出清水,只留下了两行浊泪。
那天子看了赵清玲一眼,冷漠的转向李懿。
“李懿。”
李公公立马从赵清玲手上夺走小铜壶,几个小太监跟几个小宫女连忙上前按住赵清玲。赵清玲已经连续几日未进食,怎能比过这群身强力壮的小年轻,三两下被按到,本就干涩疼痛的嗓子被灌入了毒药后更加难耐,她跪倒在地上,看着天子那冷漠的脸,一遍忍受着痛苦一边狂笑。
“看在你如此辅佐朕的份上,赐你一壶药,也算是给你留个全尸,对你够仁慈了,谢恩吧。”
“我问你,沈锦修,你何时对我仁慈过?”
沈锦修甚至没有给赵清玲一个眼神,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犀利。
“沈锦修!”
赵清玲突然嘶吼起来,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沈锦修!我十五岁那年嫁给你!从那时开始我便一心一意的辅佐你!你当时没有兵权,我的丫头去给将军当了妾被乱棍打死就为了给你拉拢权臣!你没有银子是我拿出了我的嫁妆!时局动荡!是我在听政事运筹帷幄为你保下这沈家天下!”
“沈锦修,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沈锦修并未多言,而是径直跨出了肮脏的门槛,带起一阵灰尘。借着从门缝进来的光,赵清玲清楚的看见这些天来,她的脚趾要被老鼠啃噬殆尽了。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赵清玲闭上眼,想起了她为沈锦修做的一切,眼中的枯井好像重新有了泉水,她疯狂的叫喊。终于,顺娴皇后,终究是没了。
宫城已经下起了雨,下的很大,雷声滚滚听的人胆战心惊。
顺娴皇后在位十五年来,无不关心朝政,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尽心尽力辅佐当今天子,让沈锦修从一个无名皇子成为如今的圣上,最后的下场却是一壶毒药,令人唏嘘。
赵清玲倒在地上,又是几行清泪落下,她无声的发出毒誓。
“若有来世,定要让所有仇家,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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