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多年后顾骁野还将这块玉佩,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他的白月光,韩知礼的二女儿韩卿卿。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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