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石三分,刚虬有力。
“把这个字摹篆出来了,可比你娘教你的管用多了。”
两个孩子吸溜了一下鼻涕,呆呆回头望去,不是看神色紧张的娘亲,而是那块青石板上的大字。
如他们早死的爹一般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两个孩子只觉得遇到神仙了,原来用剑还能写字,还隔着那么远,简直比娘亲用泥巴变出水来还要神奇。
小孩子与大人不同,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觉得这本事可比成日写的那几个字厉害多了。娘亲总说学会了字以后就不用再受那群麻匪欺负了,可若会了这本事,应该就更不会被欺负了吧?
毕竟那群麻匪可不会用剑,只是力气大,一巴掌就能把他两扇的眼冒金星。
小妇人几乎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苏敛面前,连连磕头:“求大人开恩。”
挺大的肚皮连蹲下都难,也不知她是如何跪下的。
天下很大,不管大凉律法再如何滴水不漏都没法子面面俱到,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却能瞧得清楚。天子脚下,民不掌械是规矩,便是民风再剽悍的燕地也是如此,麻匪也不例外。
所以持剑的,往往比麻匪还要来得可怕,那一剑,差点把小妇人心都给削掉了。
小丫头瞧得心疼,瞪了师傅一眼,忙伸手去拽小妇人胳膊。只是练武总是做做样子从不用心的丫头哪能拉动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便又瞪了师傅一眼。
弄巧成拙的苏敛有些尴尬,扶起小妇人,小妇人仍低着头颤声道:“孩儿嘴馋,大人莫怪,再不敢要吃食了。”
将枯山剑丢给女人,苏敛问道:“你念过书?”
小妇人不敢抬头,小声答道:“早年有先生教过写些字的。”
苏敛笑了笑:“那就是不会念书了,只会几个字可是做不成学问的,这里是燕地不是丘涂,拿字与人讲道理不是对牛弹琴么?”
“念书是为了与人讲道理的,练武是为了教别人与你讲道理的,大虫若吃素吃多了最后可就得成猫了,练剑吧,这两小子不该学字的。”
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数了数又放了回去,探手往丫头兜里摸出几个碎银,胳膊结结实实吃了她好几巴掌,苏敛掰开小妇人手掌把银子放上去。
“买两把木剑,什么时候摹篆出那个字了什么时候就能离开这黄土荒坡了,然后去锋州云出,会有先生乐意教他两的。”
小妇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骡子喝饱了水,小老头等几人上了车一甩鞭子骡车便滴滴哒哒远去了。留下个剩下大半的水桶,桶沿上放了个被咬了一口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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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掀着帘子探头探脑往后面望去,看到那个小妇人拉着两个孩子在往屋子里走,开口说道:“师傅,你吓到人家了。”
苏敛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小丫头有些不乐意师傅的态度,噘着嘴道:“会耍剑了不起呀,洛姐姐就不会像你这样仗势欺人。”
她对小妇人下跪依然耿耿于怀,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艰难跪下来,实在教人心疼。
苏敛没睁眼,只是一句话,小丫头便不再说话了。
“那两小子一剑一鞘,天生剑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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