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柳园的宴席散后,杨东山送着成煜一行回到镇东园子。
镇东园子本来就十分宽阔,杨东山又将后院另几个小院落早早就打整了出来,成煜和陆师傅、天瓶道长几人便分别在里面安歇。
成煜才见过唐缨,唐缨便仔细为他诊断了一遍,尽管现在成煜清醒着,不能用空间里的仪器检查,但她听着成煜和陆师傅的自述就知道成煜现在恢复得非常好。
说起来,似乎是很久没有用过空间了。
现在除了把空间里面的常用中成药尽可能地复制研配出来,她几乎没有再动用过里面的东西。
当初空间是她的安全保障和底气,现在她就算不依靠空间,似乎对自己也有了安全和底气。
辞别过唐缨后,成煜便急急地带着天南到了天瓶道长的房中。
天瓶道长边把玩着成煜从四木窑特意带来的那两套精致的瓷制茶具,边仔细听着天南在四木镇外的情况。
清溪镇不在官道上,海捕文书并没有发到镇上,自然,人犯已经枭首的告示也看不到。
之前令都四个城门虽然粘贴告示文书,但因为人犯是从南门外脱逃,断无再穿城而过,再从北门进出的可能,因此,北边这一带官府并不十分着意,仅仅只在城门口粘贴了告示。
因此,这一月来,外面抓捕逃犯热火朝天,清溪镇半点消息也没有进来。
事实上,逃犯枭首的文书还没有送到皇宫内,否则,那天进宫时,靖帝不会那么气恼。
成煜他们大船走的是近路,离了江州,到了黄州后,便和陆师傅、天南和地北一行四人悄悄弃船骑马,抄近道赶往清溪。
其余的仪仗随从,继续慢慢沿江而上,驶往令都。
当然,越王世子宇文成煜从越州北上的行踪,自他出越州王府时,便日日有密探报到朝廷和东宫。
只不过,这个天寿不长的病秧子世子的行踪,甚至都没有人会去关注和在意。
因此,当他一领黑色的披风裹着,骑马离开大船时,一直在江两岸盯稍的密探,也没有发觉。
“十四王叔,唐夫人和两位小姐,死得惨烈至极,可怜唐国公一族,男男女女,竟然没有一丝血脉留存。”
成煜听着天南向天瓶道长、大靖皇帝十四弟、瑞王宇文璟再一次说起那日清晨四木镇外的情景,仍然觉得肝胆俱寒。
初初听到天南说起四木镇外,亲眼目睹唐夫人和两位小姐被三百军士砍为肉泥时,天瓶道长惊得差点失态。
手中正捏着成煜新送来的茶具,也“咣当”一声滑落。
幸亏有茶几挡着,那香灰色的瓷盏在茶几面上滴溜溜转了一圈,又稳稳地停住。
不该呀,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日他悄悄安排了老桑两兄弟,半路救走了唐夫人母女三人,连夜送出了令都地界,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将母女三人一直送到邵阳郊外,安排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庄子里,改头换面,暂且容身。
但唐夫人却执意半路匆匆离去。
送的人回报时,他明白,唐夫人是不愿牵连到别人,想要自己无声无息逃走。
他原想着,以唐夫人的聪慧果敢,定然能够保全自己和两个唯一存世的女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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