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缨来到崖边,向远处眺望,只见晨雾轻绕,一派幽静,令人心旷神怡,两日来萦绕在胸中的烦苦,也似乎消散了许多。
这道观和山上景致,竟然别有洞天,唐缨自六岁回到令都,这许多年里,却从未曾听闻过清溪山有如此好的景致,也是惊奇。
此情此景,她突然间记起了唐朝太守李翱的《问道诗》,不由自主地脱口吟出: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前世,她虽不专于文学和历史,但一些经典史集和诗书,还是读过一些。
此时这首《问道诗》,于情于景,倒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
“好诗!仙友好文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唐缨一回头,原来是昨夜一同品茶的住持,连忙见了礼。
“住持谬赞!”唐缨想说这并非自己所作,但又想到这道长忒爱刨根问底,要是他一直追问起原作者?她反倒解释不清楚。
谁知道他会不会盯着她去引见认识,到时候她上哪给他找人去?
想到此,便不置可否,含混了过去。
在这个朝代里生活了二十年,唐缨知道,那些在她的世界里灿若星辰的诗词,并不存在于这个架空的朝代里。
如此,她倒是可以大肆奉行拿来主义了。
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内心不禁无声地一笑。
“云在青天水在瓶,云在青天水在瓶……”那住持还在摇头晃脑地反复吟诵,如同痴了一般。
唐缨也不管他,自顾看了一会景,想着云儿和星儿怕是已经准备妥当了,于是便准备辞行。
昨夜打扰了一晚,她和住持也没有相互认识,终究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她便转过身来,微微欠了欠:“昨夜得宝观留宿,多有打扰,在下唐英,感激不尽。”
那住持正如同痴狂一般,反复吟诵着那几句问道诗,听得唐缨的话,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仙友姓唐名英?”
“正是,请问住持仙号,唐英日后定当回谢住持今日相助之情。”
“不必介怀。”那住持豪不在意在挥了一下宽大的衣袖。
顿了一下,又突然急急说道:“山人道号天秤。”
天秤?
唐缨一愣,心说,我还是天蝎呢,你咋不水瓶呢?
却也不便出言,只是微笑颔首。
“刚刚换的道号。”那住持狡黠地眯了眯眼:“云在青天水在瓶。甚好!”
原来是天瓶。
唐缨有点哭笑不得。
懒得再理他,唐缨转过身,正待回去,那刚刚自称“天瓶”的道长却慢悠悠地说道:
“前日,上柱国唐公满门被诛,真是天人共泣。不知仙友是否和唐公是一个姓?”
唐缨内心翻腾,稳了心神,转回身,面色平淡:“如此说来,却是一个姓,可惜,在下并不认识什么显赫大族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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