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姑娘,谢谢你,”郁遥抹了一把脸,情绪稍微得到缓解,“跟你说出来后,我心里好受多了。以前不是没人听我说,就是别人认为我矫情,都已经是郁家小少爷了,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能好好听我说下去。幸好有你……”
桑韫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像安慰弟弟一般,道:“没关系。你人这么好,总有一天,你大哥会发现自己做错了的。”
“会吗?”郁遥仰头问她。
桑韫认真点头,“会的!”
郁遥重新绽开笑颜,笑嘻嘻地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待会儿还可以吃多一碗饭。”
“……”桑韫无语了会儿,拍着他的肩头,笑骂,“少吃点!再吃就胖成球了!不信,你问问他们,是不是都有双下巴了?”
“啊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不听……”
半大的少年,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么哭嚎着离开,眨眼间似乎又变得无忧无虑。
桑韫正要回去干活,却又见郁遥像个炮弹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怎么了?”桑韫问他。
郁遥双手交叉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木姑娘,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
“木姑娘是否担心会被我连累?”少年委屈巴巴地问道。
桑韫摇头。
她本来就害怕麻烦,横竖已被郁玄砚看成眼中钉,大不了就迎难而上。
再者,她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这种出身于高门大户的公子哥的人情。
这些人,往往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一旦要还,必定耗时耗力。
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横竖苍城已经混熟,又有手有脚,何愁待不下去?
不过是吃点苦罢了。
比起当兵那些年,风里雪里去,脑袋时刻都悬在裤腰带上,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郁遥又说:“木姑娘,虽然世道不稳,但你也要保重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桑韫问。
郁遥猛地捂住嘴巴,转头要走。
桑韫一把扯住他的后领,把他往后拽,“说清楚。”
郁遥知道逃不过,捂着嘴巴神秘兮兮道:“你可知道,这些沙袋是用来干嘛?”
“不是为了修理水道?”
“修理水道是假,加固城墙才是真的。”郁遥低声道,“我听我爹说,最近城内戒备森严,太守府已经暗中招募将士。就连此次的流民接收,也是靖王在苍城内发出了扩军的命令。北境可能很快就要有战争了。”
“自从靖王爷逼退北戎后,北境安宁平稳了好几年。不知怎么的,这次突然又蠢蠢欲动,准备进犯咱们边境。依我看,这场仗,迟早要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现在靖王爷不能上战场杀敌了,可北境又没有得力战将,恐怕会很难办。”
桑韫挑眉,“靖王为何不能上战场杀敌?”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哥应该知道。要不我帮你问问?”
提起那个仇人似的大哥,郁遥圆圆的脸顿时皱了起来。
桑韫不想欠人情,便也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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