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韫满腹心事地走出门。
篱笆边,两名年轻男子并肩而立。
穿月白长袍的是郁遥口中的军师路琰,另一人穿着一袭青衣,斜挎着一个小药箱,应该是大夫身份。
见到她,那青衣男子双眼里顿时迸射出炙热的光芒,扯起路琰的袖子说着什么。
霞光四射,如丝如缎,披在两人的身上,更衬得风骨灼灼,气度不凡。
桑韫注意到,已经有人躲在门缝后,偷偷地打量着这两人。
她走过去,平静地问:“有事?”
“木姑娘,别来无恙啊!”
路琰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的是一幅兰图,鬼画符般写着两个看不懂的字。
前后两次相见,他都是这副笑眯眯的模样,像一只笑面狐狸。
不知为何,桑韫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沐宸的清冷矜贵、冷淡疏离。
似是不喜此刻的心思跑马,她又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路琰合上折扇,朝她拱手:“路某此来,实有二事。其一,木姑娘在城门前见义勇为,捉拿用心歹毒之人,掐住流民闹事的源头,按苍城的规矩,可至靖王府……”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一听到“靖王府”,桑韫眉心一跳,下意识就拒绝。
她实在不想与靖王府扯上关系。
路琰眸光微闪,哈哈笑了两声,“木姑娘淡泊名利,实在令人佩服。可除了此事,路某还带来苍城最有名的神医,姑娘可不能再拒绝了。”
桑韫唇瓣抿成一线,眼神微冷。
“这是你的用意?”
“木姑娘,这话从何说起?你既立了功,理应受到王府的优待。”
桑韫却道:“靖王对每个立功的人都这么优待?”
“那是自然。”
路琰话接得十分自然,眼里的兴味也越来越浓。
桑韫唇抿得更紧了些。
“木姑娘不愿意?”路琰又追问,“聂神医医术高明,有他在,你脸上的伤也能好得快一些。难道你要一直顶着这么张脸生活?”
桑韫自然不想,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聂同早已按捺不住,冲到她的面前。
“你这脸若是再不医治,以后可就真的毁了。”
面对着这张骤然放大的脸,桑韫有些不适应地后退几步,“能治?”
聂同转身扒拉小药箱,说得头头是道:“有我在,你不用太担心。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等伤势稳定下来,再想办法去疤痕。”
“我最近在研究换皮之术,正缺一个毁容的人。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桑韫:“……”
所以,她是被当成了小白鼠?
路琰踹了聂同一脚,笑呵呵道:“木姑娘,聂神医痴迷医术,致力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像你这样严重的伤势,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治好的。不然就愧对他的神医之名了。至于那些疯言疯语,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
桑韫垂眸,却坐了下来。
路琰一愣,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本以为还要多劝一会儿,结果,对方好像没放在心上。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一旦桑韫决定做什么事,就不会半途而废。
就算他不说,这场治疗也不会无疾而终。
聂同早已拿着药水,杵在桑韫的面前。
“我先给你清洗伤口,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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