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觉得自己碰上妖祟了,门口一个楼不卑,炕上一个楼不卑,敛房里躺着一个楼不卑。
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傻傻分不清楚。
正此时,门口的楼不卑看见床上躺着一个楼不卑,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叫不要紧,炕上那个楼不卑顿时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看。
两个楼不卑四目相对,啊的两声,两个人都露出狰狞的面孔,扭打在一起。
楼云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自己该帮谁。
打着打着,两个楼不卑一个追,一个跑,都跑出了客栈,跑进了夜色中的小树林,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楼云一早来到敛房,捕虞候告诉他,昨夜子时左右,楼不卑的尸体突然立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差点吓死了。
楼不卑眼神空洞,脸上有着一些抓痕,这些抓痕白天还没有,夜里突然就有了。
只有楼云知道,那些抓痕是另外两个楼不卑打架时抓挠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具尸体上。
后来,楼云和捕虞候一起出入小树林寻找多次,都找不到楼不卑,后来也只能放弃,然后带着三徒弟楼不亢来长安。
吕长乐问道:“那你的三徒弟呢?”
“正要给你说。”
……
楼云继续说下去。
他和三徒弟楼不亢到了西京长安,住进了来庭坊的一间荒弃道所。
隔壁便是增寿寺,夜里没有吃食,便先在增寿寺讨了点斋饭吃,才回到道所,打地铺休息。
睡到半夜,楼云被楼不亢推醒,说:“师父,师父,我头不见了。”
楼云一看,楼不亢的头不是好端端的在脖子上吗?他以为三徒弟做了个噩梦,于是安慰了几句,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夜里,又被楼不亢推醒:“师父,师父,我的心肝也不见了。”
楼云掀开三徒弟的小衣一看,肚子上没疤,气得他吹胡子,说了徒弟几句,继续睡觉。
可是到了第三天夜里,楼云夜里翻身,手臂搭在了徒弟的身上,他迷迷糊糊,想起前两夜三徒弟对他说过的话,便顺着徒弟的后背往上摸……
这一摸,摸了个空。
楼云一个冷颤,血都凉了。
三徒弟楼不亢的头,心肝,真的都不翼而飞。
他哆嗦伸手,去探三徒弟的心跳。
突然,三徒弟楼不亢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远方飘来,道:
“师父,师父救我,我的手快没了……”
“不,来不及了,师父快跑,快跑!木鱼——”
三徒弟的身体,就像是飘摇的烛火一般,恍恍惚惚,一晃一晃的消失了。
楼云这才知道,自己这徒弟怕是三天前就遭了害。
他想过逃跑,又不甘心徒弟这般横死。
于是顺着狗洞爬进了增寿寺。
……
吕长乐头皮发麻:“这么恐怖,你还让我帮你抓妖,我没这个本事,老哥。”
楼云道:“老道开始是不了解,后来懂了,也就不觉可怕了,其实和人一样,你横它就弱,你弱它就狂。”
“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长安城里,不可思议。”
楼云叹道:“妖孽现世,乃不详之兆,若是大唐国祚昌隆,这些妖物安敢来长安作乱。你不要被大唐眼前的盛世景象所蒙蔽了双眼!”
老道人喟然一叹:“大唐的盛世在长安,只在长安。右相当朝,对上蒙蔽圣听,对下欺压百姓,那些去世的农籍府兵,不发抚恤不说,还被朝廷征税三十五年,你看看,对死人的家眷征税三十五年,孤儿寡母的,如何生存度日?”
大唐的盛世在长安,只在长安。
吕长乐抬头看了眼天空,天宝年间嘛,由盛入衰,所以魑魅魍魉都一个个跑出来了?
楼云又要了一罐啤酒,道:“狂莽武夫,若是心中缺了十荡十决的勇烈,那便成不了气候。”
吕长乐略一犹豫。
他拍了一下老道人的肩膀,道:“楼道爷,这个妖,我帮你一起抓。”
楼云笑着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今天夜里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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