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对方是真的迫不及待,季明日只能装模作样地上去拔剑。
心里却想着。
既然是上古凶剑,哪有这么容易就给拔出来。
季明日略过成千上万的剑,终于走到了无聊剑旁边,接着漫不经心地把手搭了上去。
突然,屠木一生的经历过往,历历浮现在他的眼前。
周围的人都说他是前年不遇的修炼奇才,可和屠木的一生比起来,他才是真的小巫见大巫。
乱世不仅造英雄,还造恶魔。
七岁诱导母亲手刃杀父仇人,靠着狠厉的眼神就能安然厮混于市井,十五岁被朝廷招安成了神机妙算的常胜将军。
在被朝廷反咬之后,毅然创建了臭名昭著的魔教,厌倦了烧杀抢掠的生活之后,徒步前往漠北,一心钻研巫蛊之术。
他的手上从未沾染半滴无辜鲜血,却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他而丧命。
他不作恶,但他制造恶。
蒙北与华夏的仇怨经过千年也没有消解,边塞暴乱是常有的事,民族矛盾越演越烈。
魔教则成为朝廷永远剔不掉的烂肉,即使后来,各仙山门派陆续创立壮大,却从不敢宣战于魔教。
而蛊毒之术更甚,每次重现世间,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若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整个江湖都不得安稳。
可这样一个罪恶至极的人,却是自刎而死。
无聊剑从脖颈上抹过,他短暂又传奇的二十五年得以终结,此时他所播下的“恶”还没有生根发芽。
“在想什么?还不快拔剑。”
季明日在一生催促声中回了神,他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无聊剑比想象当中好拔多了,石缝晃动了几下,剑“嗖”地一声飞了出来。
屠木应声附身到剑上,接着整个剑身黑气弥漫,残识与剑身合二为一。
魔剑重现世间,整个屠幽岛乃至剑冢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上古凶剑就这样被偷偷地拔走了。
…
第二天晚上。
季明日靠在床榻之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手中却紧紧攥着满月珠。
他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消化了从屠木那里看到的尸王蛊的培养过程。
他说得没错,尸王蛊真的很可怕,他越是强大,就越是保护不了她。
此时,屠木还不知道季明日窥探到了他的生平,随意地说道。
“从剑冢回来后,你就变得很不正常。”
季明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回过头来问屠木。
“你的执念是什么?”
这也是季明日一直想不通的事,屠木一生孤寂无比,双亲早亡,没有任何朋友,更不要说是心爱之人。
他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屠木也不想隐瞒。
“抱她,只需要一下,我就会消亡。”
“她?”季明日脑中浮现出离知的笑脸。
屠木第一次有了想解释的欲望,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就是你想的人,我本可以了无牵挂,沉睡千年,可她唤醒了我,让我饱受相思之苦,自然是要对我负责。”
季明日嘴角抽了抽,恨不得马上把屠木丢掉,心里却安慰自己说。离知在兰摩洞度过了一个月,和他有些羁绊也很正常。
可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涌上季明日的心头。
最后他还是忍着不高兴,继续问。
“无聊剑和我的身体哪个待着比较舒服?”
此时屠木才察觉到季明日的不正常。
莫不是他在拔剑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罢了,刚好不用我解释了。
“自然是你的身体更舒服,用你的修为和灵魂滋养我的残识,时间越久我的能力就会越强。若有一日,你被母蛊控制,我尽力阻止你伤害她。”
季明日无奈地笑了一下,明亮的眸中泛着苦涩,“再过几日吧,再过几日我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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