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溪口村去年还是相当不错的,村里蘑菇项目有分红,还趁着一波游客,不少家庭都赚了点。
没有那家是特别困难的。
如今外出打工的孩子也带着钱回来。除夕晚上,家家户户是张灯结彩。
走在村道上,边上的家庭,门口的灯光装饰,让人在村子走着都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这种气氛跟在都市里的年节气氛是完全不一样的。
都市里的年节,确实更多地方可以玩,可以买更多东西。但是商业化太厉害。
农村的除夕晚上,孩子是不允许单独出门的。据说,容易遇到‘夕’,染了‘秽’。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对除夕守岁的习俗遵守得没那么严格了。老人在吃了团圆饭之后,还是会在家守着。
而年轻人,虽然有不耐烦守在家里的,但觉得绝大部分都不会出去鬼混,最多就是去相邻的朋友家玩,比如打麻将之类。
这也是各个电视台为什么那么重视春节晚会的原因。因为今天晚上,几乎家家户户从吃饭时间一直到凌晨基本上都会开着电视。
当然,封燊家并不在这‘几乎’之中。
他家亮了所有红灯笼,家里红彤彤的,映着院子里的霓虹灯,喜庆得很。
那装饰,直接拿来结婚都很恰当。
家里依然是灯光通明。不过封燊不在家。
今晚天气还好,他吃过年夜饭,就出来溜达了。
一路走到村里,听着隐约传出来的洗麻将声,还要说话声笑声。
村道也有路灯,就装在电线杆或者在路边的墙上。
都是冷光灯。
封燊就在冷光中转身,缓缓走着回家了。
出了村子,灯光被树挡住。天上只有星光,通往他的路黑幽幽的。封燊拿着手机开了手电,也不正经地照路。
小手电的光,随着他走路,一甩一甩的,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身后闪了一下光,然后是尖啸声喝爆炸声。紧接着五颜六色的光闪着。
大概是那家孩子没忍住,闹着提前放了烟花。
回到家,铁门边上一盏节能灯亮得很。进了铁门,上了斜坡,地坪也是一片通明。
门口高挂的两个大灯笼透出来的光,在酿酒的塑料棚上映出粉红色。
开门,关门。
虽然门厅并不封闭,气温就是室外温度。但院子的红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却也让他觉得暖和了一些。
那大概是错觉,冷色光与暖色光造成的心里差异。
他关了地坪的灯,转身踱步在院子中间走过,不时打量两侧的灯笼,觉得自己家也挺不错来着……
虽然比较冷清。
回到三进,在客厅坐下。空调开着,门也洞开着。
他泡了一杯茶,拿出手机,处理提前拜年的短信息。
信息,大多是之前的供应商之类发来的——反正就是想赚他钱的那种。
这些除个别之外,至少也有七八个月没联系过了,有些甚至是一两年没联系过。
但他还是能收到他们‘真挚’的春节祝福——也不知道从哪里下载了祝福词,群发过来的。
即便三大通讯公司的网络极其强大,但在庞大短信流量冲击下,短信也会延误。
之前,封燊给客户拜年,也同样是如此,随便编个短信群发给客户。其实主要目的并不在拜年,而是让客户记起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
这样的短信,封燊大多是不会回复的。
只有以后可能还会有交集的人,会回复一下——同样是用不知道谁编出来的贺岁此。
不过一些重要的对象,他会逐一发讯息,不会用短信,而是用即时通讯软件。
对于真正的朋友,他会打电话拜年。
这会还不是打电话的时候。明天吧,明天打电话的人会少一些。
他翻出了各个群,抢了一波红包。然后按照群人数发一个人均十元的手气红包。
然后自己抢一个。
倒是自得其乐一番。
然后,兰莛歘打电话来了,电话粥一直煲到零时,或者还没到零时。
不过兰莛歘那边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满耳朵是鞭炮声。
而且封燊这边也准备要放鞭炮了。只好挂电话了。
封燊看了一下时间,才十一点四十分。但村子里的鞭炮已经延绵不绝的传来,还能隐约听到隔壁村也在放。
这是抢跑。
听老人说过,早些年都是早上去给祖先斟茶上香,各家各户集中在祠堂放鞭炮,要按照辈分轮着来。
不过后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谁先去祠堂斟茶上香了,谁就先放。
不管哪里,都喜欢挣头一炷香。
据说那能抢运。
封燊家没祠堂,只好在家里放。
188万头,当然不是说一挂鞭炮有一百八十八万个。
解开了,足有十几米长。这量也算是足够了。开着地坪的灯,他也不管别处如何,看着时间,到零时整,点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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