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落成,首先第一个读者魏志强给了肯定,我就有了底气。我正为之得意时,魏志强确又摆手给予否定。
他咋又要否定我?
这时,魏志强找来了一张山川日报翻到头版头条的位置让我看:“你看看这些大报上的头版头条,标题都是引题、主题、副题齐全。可你这个新闻稿上没有引题。”他这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又翻了就近的省监狱报的头版头条,尤其是有关报道高局长的新闻,在这上头,没有出现过“三题”齐全的标题。但是如果真能再有个引题,岂不更好?可是我觉得这两个标题已经把新闻的“眉目”展现的淋漓尽致了。那么怎么才能更进一步地锦上添花呢?
我和魏志强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引题一般是烘托气氛,既要活泼,又要通俗上口,常常采用对仗、比喻、借代等手法,以此增强标题的形象性、生动性,拓展宣传的效果。我在社会上写这样的新闻,一般都是采取的对仗的手法。但就这个新闻而言,我草拟了几个都不满意。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切题的引题:“一部小戏剧,两行眼泪滴”,正好能较为完美的烘托出主题。“来,魏大哥把把关,看能行不?”魏志强看了看,满脸笑意:“挺好,这样通篇报道就完美无缺了。”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把这个新闻稿认真地抄写了一遍。完后,我学着电影里的描写武者习惯性的动作,站起来左右前后扭动了一圈脖子,然后两手五指互插,手心向上直直举国头顶,再弯腰向下手心与地面相接。我真的浑身柔软,这些别人看起来很艰难的动作,对我来说十分简单。
在监狱里的夏天,比起外边来显得十分燥热。监号晚上是要锁门的,加上后窗较通风不畅,现在头顶上的电扇无论你开到哪个档位,也像没开一样,因为电扇带来的都是热风,所以所有人都没任何感觉。
或许人必须学会适应环境的缘故,到了晚上还没被关进监号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约而同拿个马扎坐在监院。这与冬天形成强烈的反差。冬天大部分的犯人都会守在监号里,现在监号里却空无一人。因为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光着膀子,所以每个人几乎都是穿着监狱统一下发的灰色裤衩,身边用不同的器具盛着水,手里摇着家里送来的那种圆形芭蕉扇,或者是上下平行、左右两端呈“”形的草扇子。在这里没有几个用那种折叠的纸扇子的。因为那种扇子较贵,在监狱都是图个实惠。那墙根是最好的去处,大家都挤得满满的说着闲话。虽然如此,透过微弱的灯光,你仍能看到每个人的头顶都是发着亮光的。因为大家都学会了一种消夏的生物方式。就像狗冬天就会换上毛茸茸的毛片是为了保暖,夏天就会脱下原有的厚厚的毛片,然后迎接夏天。在这里所有的犯人也一样,为了对付炎夏酷暑,都会把刚刚冒上“新芽”的头发毫不吝啬的刮个精光。但这样的头顶上一旦出汗,就会毫无遮掩的变成亮亮的、圆圆的,有点晃眼的就像探照灯那样的轮廓。
我和魏志强在学习阅览室也是一样,头顶上虽然有个电扇,它也毫不懈怠地“呼喽呼喽”地转,但是学习阅览室的后窗因为摆放着书柜和书籍,都已给遮挡的已经失去踪影,所以屋里也是十分闷热。只有到了现在魏志强才可以脱下他斯斯文文的伪装,原来总扣在头上的帽子摘掉了。上身的衣服也除去的一干二净,仅有的也是遮羞的灰色的大裤衩现在手里也是很实惠的芭蕉扇使劲扇着,可能为了透风,坐在椅子上的两腿也分成了“八”字,其实人为了适应环境,有时也只得放下虚伪的尊严。
但这个晚上,对我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我终于可以写出了一个准上过头版头条的稿子,虽然这样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但毕竟我已经完成了这个稿件。
我喝了水,总觉得这个夏天对我来说还缺少什么,或许我真的意犹未尽。忽然有了写诗的灵性,于是,我重新拿起纸笔,写下了一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一会儿就的诗歌。题目是不再犹豫,全诗如下:
我曾经凭空去采集花蜜
这是一种自欺
因为我并未做出丝毫努力
想要不劳而获
听起来岂不令人嗤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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