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围巾她一直都舍不得围。幸好。看上去还是崭崭新新的,给谁都合适。她小心地叠好,拿牛皮纸包好,然后放在梳妆盒上。
七年了,这间小屋的每个角落每样东西,都早已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里,
真是舍不得!
叹了口气,福臻提起包袱挎上肩,然后走出屋子,又把门关上。
就这样吧,自此,这里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福臻同阿泰交待了一声,便前去赴苏三爷的约。
她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更清楚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的感觉了。她不能让自己或是沈家再落入那样的困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需要这样的靠山。
她是带着某种难言的羞耻心以及破罐破摔的心态去的,然而在进到那幢小别墅里见着人后,她恍然发现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苏三爷一身西装革履,齐齐整整,是外出的着装。
“怎么又来了?不是不信我么。”他背靠着露台的栏杆,脸上似笑非笑,语气像是戏谑的语气。
“两码事。您不是说有来有往才公平么?”福臻笑了笑,却也因此轻松了少许。“而且,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了。我想……您昨晚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送那颗药丸。”
“哦?”苏三爷捏着烟凑到嘴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那是为了什么?说来听听!”
福臻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他拿烟的手一块儿垂下去,溜过捏在指尖的小半截烟,最后落在他脚边的五六只烟蒂上,她猜测对方应该是在这儿待了有好一会儿了。
待这么久,又抽那么多烟,心情多半不怎样。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人福臻向来看不透猜不透,或许是相反也难说。
福臻心里琢磨着,一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不过我知道您应该是想让我去做什么。”
苏三爷闻言哼笑了一声,微抬下巴吁了口烟后,竟掐着烟头对着她直弹了过来。
福臻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及防这一变故,仓促之中只来得及把头一偏,那只带着火星的烟头旋即擦着她的颊角飞了过去。
“就知道从你这张嘴里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来。”苏三爷偏头笑了笑,而后直起身走过来,之前的举动仿佛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福臻很确定这个烟头切切实实是往自己脸上招呼的,也兴许是眼睛,若是再往上一些的话。没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这是恼羞成怒了,她想,多半是自己说中了对方心思的缘故。
“走吧!”苏三爷走过来,一把抓住福臻的手臂,半拖半拽着往屋内走。
“上哪儿?”福臻被迫举步跟上。
“先去换身衣服。”
“啊?什么意思?换什么衣服?”
苏三爷领着她走进更衣室,然后从衣柜里拎出一件长及脚踝的墨绿色印花缎长衫丢到她怀里。“来,试试!应该合身。”
福臻一头雾水。“为什么?”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我要把你拾掇得像样一点,然后卖到胭脂巷去。不然以你这样的姿色,我得亏死。”苏三爷讥讽道。
福臻悚然一惊,身子本能地往后缩。这绝不是她能接受的,一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兴许是被她的表情吓住,苏三爷啧了一声。“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的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要真想这么做,这会儿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赶紧的,别磨磨蹭蹭了!”
“那为什么……”
福臻还没说完就被他很是不耐地扳过了肩往里推。“为什么为?平日里半天都闷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怎的这么多话?”
“可是这莫名其妙的……”福臻还是觉得惴惴不安,竭力扭头向对方解释:“您总得和我说清楚,我才能知道到底要怎么做啊!”
苏三爷低头闭了闭眼,按捺下某个念头。“你不是想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吗?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福臻感到更困惑了。“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
“能!你若是早来半个小时的话。现在我得出门办事去。要么你改日再来,要么就和我一块儿去,我在路上告诉你!”
“那也没必要换衣服啊!”福臻觑了下对方的脸色,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大习惯穿别人的衣服。况且,这身衣服不便宜,万一……啊,您做什么?放手……”
苏三爷一边拨开她前来阻止的手,一边毫不客气地伸手解她衣上的纽扣。“我也不习惯等人。早知道你这么罗嗦,适才我就得动手了。反正又不是没瞧过……”
“等等等等……”福臻紧紧揪着衣襟,急得语无伦次。“没有这样的……你放手,我自已来,我自己来!”
“早这样多好!”苏三爷总算收了手,又一把扯下福臻脑后扎头发的手绢,捋了捋散下来的发,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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