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坦言自己的想法。“我们衣铺虽小,却从来都是诚信至上的。不管你信不信,这四个字我甚至可以用我的性命来担保。”福臻的语气认真而郑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糊涂了。那你说说你这条命,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呢?”
福臻迟疑了一下,眉心不自知地微蹙了起来。“没有谁的性命是不值钱的。我的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您问我这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您才好。”
福臻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不是触了对方的忌讳,说音未落便察觉到对方在朝着她慢慢地凑了过来。她左侧的脸颊甚至已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对方轻而温热的呼吸。
但,这是不对的。很不对。
福臻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诚然是半句不假诚意十足,但归根结底终究也是自说自话没有半点的佐证。对方若真的疑心她想责难于她,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大可不必如此纠缠不休。
这样的举动不像是在审问,更像是……
未及多想,男子的手掌已滑过福臻的面颊,落在了她的颈间。
福臻头皮一麻,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勉力维系着的冷静自持顷刻间灰飞烟灭。她惊惶失措地将人奋力推拒开,狂乱地挣脱着,甚而一度几乎要咬上对方的手腕,试图从这场强弱悬殊的困局中夺路而逃。
但很快就被那男子轻而易举地反手攥着她的胳膊,再次将她强挣了回来,死死地抵在了墙角。
“这下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吗?”男子的嘴角噙着阴晴不明的笑意,一只手禁锢着福臻的下巴,逼着福臻直视他的眼睛。“你完了!小裁缝。”
“嗒嗒嗒……”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响就在这时由远而近。
男子神色未改,目光依然在福臻的脸上巡睃着。“好好想想怎么求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我若听到爱听的话就很容易心软。我看你像个聪明人,也惜命,应该不至于会让我失望吧?!”
福臻惊惶无措到了极点,哪里还有余力去琢磨对方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回答。她既寄希望与即将到来的人来救她,又害怕来人与对方是一伙,还害怕来人万一只是路过不进到这间屋子。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真的,请相信我好不好?”福臻搜索枯肠地哀求着,可脑子里乱糟糟的,除了这两句,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对方没有继续逼她,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看着她,表情讳莫如深,一直到脚步声停顿在门外时,才缓缓松了手。
福臻趁机挣脱出来。
来人推门进来,正是李太太。
“方才可真是不巧,你来的时候正好脱不开身,叫你久等了!”李太太对福臻说了一句,转眼见着那男子,一脸的惊讶:“你这小子,跑这儿来做什么?”
男子挑了一下眉,仿佛意犹未尽地冲着福臻微抬了抬下颌,“和你这小裁缝说故事玩呢!”
李太太蹙起眉看了福臻一眼。
少女脸色苍白得跟个鬼似的,虽然在极力掩饰,但眉宇间的惊悸与不安但凡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来。
李太太心内了然几分,怒其不争地剜了男子一眼。说故事?说鬼故事还差不多。
“大哥方才差人到处找你呢,你倒好,躲这儿偷懒来了。还不赶紧去!”
“好——去去去!啧,到哪儿都不得清静,烦死人了!”男子慢吞吞地往外走。经过福臻身边时,忽然拿肩撞了她一下。福臻不及防被撞得向前趔趄了两步。
“回见啊小裁缝!”他笑着朝福臻眨了一下左眼,这才悠悠然地走了。
福臻没料这人当着人还会如此肆无忌惮,一时间惊魂不定。所以她没有留意到李太太此时正看着她,脸色阴郁,眼底里露出一抹忧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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