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凡尔赛艺术家
望子成龙是每个为人父母对子女最高期望,但在现实中,这份希冀是需要打个折扣的。
因为教育水平高低,以及受教育人领悟多寡,并不能实现人人如龙这个美好愿景,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要子女稍微上进,甚至只求他们不行差踏错就好,你看,为了你,他们毕生的最大愿望可以如此卑微。
欢笑过后,父母已经忙活着张罗晚饭,任栎也停下来帮父亲摘菜。
在厨房里忙碌的敬秀,透过侧窗见到父子两人笨拙忙碌着,心里甜的像灌了蜜一样。
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于儿子的认识有很大的改观,作息规律、读书认真、偶尔放松下来,还会帮忙做些家务,这已经是她能够想象,儿子最好的样子了。
那个年代,周围人谈论八卦,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各家的孩子,互相攀比儿女,根植于广大父辈的心中。
说谁谁谁家里赚了挺多钱,还不如夸耀某家孩子在学校得了第几名有分量。
原本在父母圈子里,任栎属于那种平庸甚至可以作为负面榜样的存在,这也让父母一度愧疚于对儿子教育的失败。
最近一个月,二老偶然听到听到周围有人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夸奖起任栎,说他懂事了很多,没见到他去网吧,也没见他跟周围小孩子瞎混,而是学习也刻苦。这让他们感觉倍有面子,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
敬秀也是个妙人,前段时间拉着任栎一起去菜场买菜,任栎刚开始还以为要帮忙搬东西。
结果敬秀看到一个熟人,就把任栎推前去,说:“这是你张阿姨,快叫人。”,等到任栎礼数周全后,就说孩子以前怎么怎么不省心,现在长大了,开始懂事了,以前的教育没白费。还不忘一阵唏嘘感慨。
见张阿姨夸奖任栎懂事,她还连忙否认到:“哪里哪里,任栎他也是最近要考试,狗急忙慌一阵子,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至于李阿姨有没有往心里去,她却是不在意的。
但这种明贬实褒的回答,也让张阿姨更加起劲了:“我看这小子行,打小就行。以前是没长大,阿秀啊,我跟你说,这男孩子,一般到了这个年纪,就会突然懂事,你家任栎啊,就是开窍了。好福气啊!”
两人在聊的话题大多数都围绕着任栎,这让一旁的他,尴尬的脚趾头在地板上抠出了三室两厅,恐怕母亲才是凡尔赛文学的高级玩家。
果然任栎还是太年轻,能怎么办,父母能拿他当做夸耀的资本,他也有幸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着也该受着,这本就是他为人子该做的事。
只不过,以后对于这种情况,他就敬谢不敏了。
晚上餐桌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母一个劲给任栎碗里夹菜,都快堆到毛尖了。他也讲起学校里的趣事,不时逗得父母开怀大笑。
晚饭过后,三人围难得围坐在客厅,收看电视节目。
任栎见今天气氛还不错,而且前期对自己形象铺垫的也到位,有些打算就想趁此说出来,他已经压抑了太久,这件事他一定要去确认清楚。
趁着父母亲晚上高兴,任栎说了假期要出去几天,当然不是说要去找他未来媳妇儿,他敢肯定但凡说出来,今天恐怕要脱层皮。
于是撒谎道:“我们班一同学父母是蓉城的,约好后天去那边玩,参观下蜀都大学,下学期就高二了,正好买一些教辅资料。”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比较持久的拉锯战,他都准备了许多说辞,连父母反对的点,他都预演了几遍。
只是没想到,爸妈两人先是沉默良久,还是父亲任致文先开口:“出去看一下也好,不管你是去玩,还是去感受大学的气息,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再过5个月就成年了,终究要独立,但不管做任何决定,考虑任何事情,你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完,转头对母亲说:“阿秀,你去把卧室箱子里最底下的那个文件袋拿过来。”
母亲起身回到卧室,不多时,拿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纸文件袋走出来,递给父亲。
任致文接过后,拿出里面的小信封,抽出一沓纸币。
数了有30张,递给任栎:“你拿着,需要的资料该买就买,虽然家里没能给你更好的物质水平,但在学习上,只要你需要,我跟你母亲俩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什么时候跟你朋友出发?”
任栎并不想去接这个钱,一来是自己有了,二来因为自己撒谎心里有愧。跟父亲解释说,“后天早上,爸,这钱我不能要,我自己平时存下的零花还有挺多,不需要再额外拿钱,况且这也太多了。”
任致文见他拒绝,又继续说:“这钱是给你买资料,车费和住宿费,可不是给你乱花的,当然,我也相信你有这样的自制力,拿着吧。”
任栎还要推辞,母亲急了,一把夺过去塞到他手里:“叫你拿着就拿着,你自己存的钱,自己留好,这钱你用在正途,我们双手赞成,去人别人家,别你还能空着手上门,总要带点人情,这也得花钱。”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跟父亲商量:“任致文,上次你同事小刘,旅行回来不是给你带了盒鲜花饼吗,给他带上,留家里这一时间没需要走的人情,别给坏掉了。”说完张罗着要去找。
任栎一看,急了,手里已经拿了钱,母亲还要忙活。赶紧阻止:“别,妈您可千万别。我们是同学,不兴搞这些,您说要买点水果还成,带一大堆东西算怎么回事啊。我们可都还在读书啊。”
父亲听他说完,也觉得有道理,就让母亲作罢。
事情谈妥,任栎心里那块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忙碌着准备分班考试的事情,无暇估计其他,就算偶尔一些念头在心中升起,也很快被他扑灭。
不是不想,而是此刻年轻的他,无能为力去解决很多事,刚来这个世界,对于这里除了零星的记忆,其他一无所知,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没钱,也没有可自由支配的时间。
鄂北省的小县城凤来,距离他足足600多公里,没有高铁、没有直达的高速路,这短短的600公里,像一个巨大的天堑横亘在他面前。还弱小的他飞不过去,他能做的只能是等,等合适的时机,等他找到办法跨越它。
如果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漫长的等待有多痛苦,试想一下,当你被剥开皮肤,将血淋淋的心脏裸露在外面,每一次想起,就像被一千根针狠狠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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