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常见小徒弟想在这听八卦,便赶紧打发他继续去外面接待往来香客,然后取下炉上的茶壶给人沏好龙井,说:“阿弥陀佛,一点粗茶,还请长阳公主和正君笑纳。”
“多谢方丈。”
等俩人抿一口热茶祛寒之后,太上皇便示意故友寂常先行去忙,于是这禅房内就只剩了她和女儿女婿三人。
“你不好好在宫内呆着,跑来寻孤做甚?”这位前任女帝现在倒是过起了养老生活,她的右手还捻着串佛珠,拇指正有节奏地拨动着一个个珠子,颇有一股子超脱红尘的气质。
但那位被人宠爱的小女儿最是懂得撒娇,只见她坐在炕边,搂住太上皇的胳膊便开始软声软语:“母君,现在已至年关,陶将军都回去了,您一个人在这过年多寂寞呀,所以孩儿今天前来接您回宫团聚。”
太上皇嘴角微弯,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故意逗人:“团什么聚?你皇姐都还没找到呢,我看你这丫头是想让孤回去给你收拾乱摊子才对。”
“才不是哩!”颜珂噘嘴,她气鼓鼓的样子跟肉包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太上皇也确实捏了捏她的脸,戏谑道:“现在整个大汝被你的变法闹得鸡飞狗跳,这不是乱摊子是什么?”
“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个贪官污吏罢了,毕竟我铁齿铜牙,最喜欢啃硬骨头,母君和皇姐觉得处理起来麻烦的事,我正好当个坏人一并解决清楚,届时你们回来也会更好管理大汝。”
太上皇何尝不知道颜珂的用意,这些时日来她虽在此深入简出,却依旧十分清楚外面的形势。
要知对方推行的变法虽然看起来任性妄为,但实际上对现在的大汝颇有裨益。
不过物极必反,她怕那些人被逼急了会联手谋害颜珂,所以特意吩咐陶淑玉先回城中坐镇,如此颜珂就会前来劝说她回宫,她再故意摆摆长辈架子,便能顺理成章地被请回宫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摆架子……咳,既然当初她是故意失踪躲到这来,要是轻易就被说服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母君,您就随孩儿回去吧,孩儿真的不适合处理朝政,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哭了~”
见那丫头开始赖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蹭一边撒娇,太上皇忍不住心里一暖,索性就服软道:“好了好了,依你便是。”
“嘻嘻嘻,母君最好了!”颜珂也不顾什么礼仪大体,直接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人笑骂:“你这丫头成何体统?要亲亲你的正君去,别在孤这腻歪,你有能耐就和晟儒给孤腻歪个孩子出来。”
一旁安坐的陶晟儒听闻此话不免俊脸绯红,他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开始浮想联翩,直到接了太上皇回宫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晟儒?晟儒!”颜珂见他从静安寺回来后一直都神游在外,便凑到面前叫了几声,哪知对方像是受惊般先是一怔,随后就面色通红地回话:“怎、怎么了妻主?”
她不免摸着下巴仔细打量面前的美男,说:“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为什么一直在走神,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什么……”陶晟儒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然后给颜珂系紧保暖的狐裘,转移了话题:“快要下雪了,还是快些回曦禾宫吧。”
对方听闻便主动牵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寝宫走去,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随之眉梢微挑,玩味地看过来问他:“你可是在想今晚怎么服侍我?”
美男瞬间脸色爆红,他支支吾吾的羞得连话都说不清,颜珂忍不住噗呲一笑,干脆抬手揉揉他的头,温柔道:“乖,外面天冷,回去再说吧。”
“嗯、好……”陶晟儒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乱得很,浑身烫得烧人,虽然他很喜欢与妻主亲密一些,但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实在是羞人至极,一时之间倒也让他忘了方才是因为什么事情走神。
等俩人回到曦禾宫后,钟倾夜便迎了上来,他一向是放得开些,只不过是个把时辰没见到颜珂,现在就要粘着她撒娇了:“妻主,妾身好想您呀~您的手怎么这般冷?要不要妾身给您暖暖吧。”
他握住对方的手就往自己的衣内探去,全然不顾还有人在旁边静候,这可吓得青缨赶紧捂住半夏的眼睛,道一句非礼勿视。
半夏只好不情愿地努努嘴,任由她拽自己下去。
纵使颜珂平日里是放浪形骸了些,却也遭不住钟倾夜这般大胆的举动,她甚至都能凭手指感受到自己正被对方引导着从胸口一路向下。
“等、等等!”美人难得红了脸,她有些慌乱地挣脱出手来,一边干咳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一边细心整理好他的衣裳,说:“咳,花辞,青天白日的咱们还是规矩些为好……”
陶晟儒见此便拉了她到自己身边,笑意盈盈地解围:“妻主先前在马车上颠簸许久,待会儿用过午膳还是休息为好,倾夜你莫要再玩闹了。”
妩媚多情的美男闻言不免理了下鬓角垂落的发丝,然后过来拈起颜珂的一缕长发放至唇边轻吻,复而看向英俊的少年郎挑衅道:“陶小正君,我可记得昨日妻主便是陪你的,今儿个总得轮到我了吧?我会好好服侍妻主休息的,还请你放心。”
要知在长阳府的后院里没那么多规矩,俩人一直兄弟相称,平日里相处起来倒也融洽,可但凡关乎到该谁来服侍妻主时,俩人间的气氛就会剑拔弩张。
而每当身陷这种修罗场的时候,颜珂就会左右为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哪边都不好偏袒,于是结果通常会变成两人共侍一妻,最后只能苦了她自己。
这真的遭不住啊!
小年过后,天气似乎更冷些了,纷扬的白雪早已覆满了宫内的黄瓦红墙,在檐下凝成晶莹的冰棱,那棵种在庭院中央的红梅正暗香盈盈,遇寒愈艳,不见当年孱弱的模样。
“阿姐……”
梳着单螺髻的丫头不过十八九岁,她撑了把油纸伞来到梅树前,一双美目里皆是思念与担忧。
犹记当年和皇姐种下这棵树时,她才七八岁,怎料弹指一瞬间竟已十年,也不知今年还能否与皇姐赏梅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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