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怪纠缠变成了道童收服,也算喜结良缘。
白玉箫受《孔乙己》不小影响,表情格外严肃,说自己要闭关重写书稿,陈皋就找了一间空置茅屋给他。
李宓和狐妖红绫很谈得来,两人开头还规规矩矩你一言我一语,后来就在一旁嘻嘻哈哈打闹,后头两个小姑娘就出去放纸鹞了。
吴奇忽然注意到,陈皋精气神有了一个清晰的变化。
“师兄筑基了?”
陈皋咧嘴:“多亏师弟的筑基丹,若是没有丹药,怕是还要几年功夫。我把你给的筑基丹都吃了,才能这般快,就是丹毒堆积导致身体容易疲倦,还需要多多调理……丹药真是好东西啊。”
从练气中期提升到筑基初期,水磨工夫很慢,但有了优质丹药那就是一日千里。
财侣法地,有与没有天壤之别。
“倒是没想到,阴阳学士却是白玉箫。”陈皋佯怒:“师弟你瞒得我好苦。”
“师兄这忠实读者,却是和他吵翻了天。”吴奇笑。
“若是纯粹读者,我当然只是希望他多写,早出新书……可现在要管千机书坊,师弟你又无暇顾及,他又是书坊作者,很多意见就不得不提了。”
陈皋也无奈。
原本想要见见仰慕的撰书人。
谁想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对方的老板与金主……
性质和立场变了,不吵是不可能的。
“师弟,我还得去清理一下木雕排版的众多器械,都放在后院杂物房里,万一被虫子老鼠咬坏就糟糕了。”
陈皋匆匆离去。
于是浮云阁里只剩吴奇、重阳、黄四郎、笔千言。
他摊开手,手掌朝上:“笔千言,来,接受我的意志,不要反抗。”
笔怪跳到他手心。
能写出《孔乙己》这样惊世文章的人物,笔千言觉得他根本不屑对自己做什么小动作。
笔怪被吸入吴奇手掌里。
布满迷雾的无常图中,又有一座道兵祭坛点亮,坛上浮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墨水小人。
轰隆声响之中,一尊灰色石碑缓缓升起,碑上朱笔书:笔怪,妖将初期,二百七十四年修为。
吴奇手掌中,笔千言再次浮现出来。
它一个激灵:“尊者,小妖曾从张生学过一手‘祀鬼符’能招来附近种种鬼魅。愿献给尊者,尊者修神道,或许用得上。”
“尊者可用这祀鬼符引来鬼群,择机引它们祷祀,获取愿力,以增强神位神枢。”
吴奇心念一动。
倒是可以用这祀鬼符,试试能否让群鬼到东庙来祈福,从中寻找香火机会。
说做就做。
吴奇当即按照笔千言所说,取出符纸、朱砂、笔,开始绘制祀鬼符。
笔千言附于笔上,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仿佛手中握住的不是一支笔,而是另一根手指,是肢体进一步的延伸。
笔尖与符纸的触碰,能清晰感知到纸上粗粝,朱砂涂抹反馈奇妙的柔软触感。
朱砂所画线条活了过来,与笔尖构成一种藕断丝连的联系,就仿佛每一笔画都是笔中淌出的血,是笔分泌出的一部分,笔身又与吴奇手指相连。
线、笔、手、心、脑连为一体,恍若万千神经彼此连接,种种微妙不论巨细涌入意识感知。
吴奇回过神时,一张祀鬼符已成。
这迥异于此前自己的方法。
道士画符,大抵流程是先平心静气,再三宝凝聚而绘,以灵气给死物赋予神异。
有笔千言在,吴奇画符却更像是与冥冥中某些存在直接沟通,每一笔都是与它们的交涉与请求,最后封符一划,即是双方的签押。
过去是技巧性模仿,如今却是隐隐摸到了符箓绘制的本质。
吴奇一连画了六张,只有一张绘制失败,得了五张祀鬼符。
不过这祀鬼符要引发,却是需要一个小小仪式,得摆放祭品,不如道君符、甲马符、金刚符这样便利。
“尊者,这祀鬼符威力既与符箓品质有关,也看祭品。”
笔千言说道:“若祭品是完整三牲,来的鬼魅就会很多,平常饭食,来的鬼就要少一些。”
吴奇在道观外摆了果盘,里面放了三个青桃,一个馒头,一刀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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