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那种独特的辛辣味道,却犹如割喉的烈酒,入口便化作了人世沧桑。
从来都不吸烟的许慎,虽然被一下就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司徒这种身份,却在抽这种烟。
司徒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烟的第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次还是会被呛到,但我就是忘不了这个味道,忘不了第一次学会吸烟的那个下午。”
虽然他带着墨镜,但是许慎却就是知道,此刻这个铁塔般的男人,眼眶一定已经红了。
“那时候我还是个新兵蛋子。”司徒不顾形象,随意地坐倒在楼前的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却没有吐出一点烟雾,“训练太辛苦了,刚去的时候饭都吃不饱,于是我就偷偷溜去厨房偷吃的。”
“结果被连长抓住,要罚我绕着训练场跑108圈,我就是跑到第二天天亮也跑不完。”
“但是这时候我的班长走出来对连长说,他帮我扛一半,陪着我跑,自己班的新兵坏了规矩,他也有责任。”
“结果我们俩一人跑了54圈,一直跑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我这辈子都特么没有这么疲惫过,一停下我就要睡过去了。”
“但是我的班长竟然还有力气,抽了我一顿,就是不让我睡着。”
“他骂我是个方脑壳,为啥不跟他说,问题是我那时候哪敢告诉他我要去偷吃的呀?”
“然后他就第一次递给了我一支烟,抽的就是马头琴,我被呛得要死,他却开心的不行。”
“他说要去厨房偷东西吃,得讲究时间,讲究策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以后饿了,记得告诉他,大家一起行动,犯了错误一起挨罚。”
“想一想那时候真的日子很苦,但是有意思的是,那却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快乐日子。”
司徒再一口,将手中的香烟吸尽,鼻孔里只是袅袅冒出了一点点青烟,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在给别人讲故事,而是类似自言自语般接着说道:“那时候,我们是三班,跟我们总不对付的就是一班,因为一班那些人,都骄傲到天上去了,每次比武,他们都总是第一,可是他们又有什么了不起?”…
许慎这时候忽然插口:“我猜你的班长就是沈啸虎,一班的班长就是南宫建吧?”
司徒沉默了下来,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许慎平静道:“497团当时据说团部的干部都上了一线,他们迎着虫潮,逆流而上,导弹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啸虎死没死,许慎并不知道,但这种情况的话,大概率他和497团,已经都没了。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没可能在潮水般的虫海之中活下来。
许慎站起身来,转身迎着朝霞走去,赤城的四面八方,依旧燃烧着尚未熄灭的火焰,这一夜许多家族和势力陨灭,这一夜,赤城的独裁者也落幕了。
地面上一台残破的扫荡者,忽然动了起来,匍匐着来到少年的面前,它抬起猩红的电子眼,电子合成音响起:“南宫建已经不在了,你带我走吧,我不属于这里,而你要想用好那把大枪,却需要我。”
许慎低头:“维塔斯?”
维塔斯:“是我!”
少年想了想,可能现在赤城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就是这个ai了,毕竟自己曾在摄像头前脱下面具,自报身份。
“你要怎么跟我走?”少年想了想问道。
残破的机甲伸手,从后脑拔下一个小东西:“带上它,只要有任何电子设备接入,我就能苏醒。”
许慎没有犹豫,接过了那支小小的设备。
扫荡者眼中的红光渐渐黯淡:“谢谢!”
随后地下某处,骤然传来了一阵隐晦的震动,仿佛哪里发生了爆炸。
而所有的青云觉醒者们,手腕上禁锢他们的电子手环也同时骤然脱落。
司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吗?这个世界舞台很大,你应该站在更高一点的地方。”
少年没有回头,摆了摆手:“我不属于这里,希望你能善用手中的力量,不负死亡,不负新生!”
这一刻,朝阳彻底挣破地平线的束缚,在东方冉冉升起,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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