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狂飙而出的肾上腺素,让少年感觉不到疼痛,也造就了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可当他逃出来后,肾上腺素的影响逐渐褪去,超越负荷的身躯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将垮塌的大桥,摇摇欲坠。
最糟糕的还是他受伤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不说,最终还是感染了。
虽然他自己身上备有抗生素和消毒用的酒精,可那点存量对于他的伤势来说,简直杯水车薪。
老王一路上负责开车,小胖子则担负起照顾许慎的职责。
可他虽是个技术天才,照顾人却是个笨鸟,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
不久,许慎就发起高烧来。
如果少年的体魄没有那么强健,可能他根本都撑不到回来。
三个人不可能永远流浪在荒野里。
那里不知道将会有怎样未知的危险,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需要药品。
所以老王提议回到难民营暂作修整,高度紧张的神经,已经让他们好几天没有睡个完整的觉了。
这时候如果再有人倒下,那恐怕将是一场灾难。
帐篷被重新支了起来,李尔白腆着脸向刘大婶讨了一碗混合着野菜的白粥。
这些天,缺乏野外生存经验的小胖子和老王,将随身携带能够食用的食物都留给了许慎。
他俩过的连吃糠咽菜都不如。
李尔白长这么大可真没受过这种苦。
在灾变初期,他就被聂寻招募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体会过逃亡路上的艰辛。
这回也算是补票了。
一开始这嘚瑟的小胖子都快哭了,但是老王威胁他说,要是敢偷懒就给他烧成秃子,这才逼着小胖子强撑了下来。
毕竟,他虽然是个玩技术的,但发量却没有与技术能力成反比,相反,那一头浓密的黑发,他还挺自豪的呢。
他觉得,老王就是嫉妒自己的发量!
虽然李尔白这些天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但他还是在老王凶狠的眼神中忍住了自己本能的冲动,把那碗粥让给了许慎。
刘大婶认出了半昏迷状态的少年和老王,她记得人们都说被带走的人都已经死了,但看起来,许慎他们是个例外。
所以即便已经过得这样辛苦了,好心的大婶还是给了他们一碗粥。
夜色渐渐低垂。
难民营里的人们,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坏消息中逐渐麻木,开始过得不知日月起来。
看着白天黑夜更替,却似乎生活早已经没有了对于明天的向往。
收音机里传来的消息,永远都是某某城市陷落,某某部队在虫潮袭击中溃败。
即便逃出了城市,可活下去似乎仍旧是一个奢望。
夜色下,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
他取出最后仅剩的两支烟,发给了小胖子一支。
“我不会抽烟……”小胖子皱着眉毛,有些委屈地说。
“连烟都不会抽,算什么男人?”老王直接给了小胖子后脑勺一下,教训起来。
李尔白都快哭了,心说我虽然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对我能不能温柔一点啊?
他指了指几乎半昏迷状态的许慎:“可他好像也不会抽啊。”
老王抬手又给了这小子后脑勺一下:“那能一样吗?这是纯爷们儿,懂不懂!”
李尔白:“???”
神特么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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