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之宁出宫时已是将近日落黄昏,天边的云映着一片红霞,远处的屋檐和昏暗的树影像极了一副极好的画。
这天暗的早,郁之宁便想不回府直接去东安街,那梦中的景象,像一个影子盘踞在心中某处,让她不安。
郁家兄长要陪着去,郁之宁拒绝了,终于,郁母叮嘱再三。让她切莫一人,定要让人守着。莫要再出现落水一事后。郁之宁踏上了马车,撩开了蓝色垂帘,安坐在软垫之上。
那黑衣侍卫,驶动了马车,她撩开了带着流苏的窗帏,外面的街景往后移去,微风卷起了她耳鬓的发,让她原本有些微醺的意识在此时清醒一些。
傍晚的东安街,已经燃起了各色灯火,有些小铺子已经摆在了街道上。有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和她梦境中一模一样。
“糖人~糖人~姑娘要来一个吗?”
“风筝~极好的风筝~”
“祈愿用的莲花灯,公子要买一个吗?”
就连叫卖声都是如此的相似,恍如隔世的东安街,这场景不仅是在她的梦境中,更是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黑衣侍卫把马车停在了街角的某处槐树旁,郁之宁下了马车,在街上的百姓间徒步而行。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她转头。那铺子的灯光透过木门在有些尘土的路上映出一道影子,店里的掌柜有些肥胖,面上带着笑,拿着算盘正在拨动上面有些褪色的木珠,拨了没两下便笑着招呼刚进门的客人。
郁之宁收回目光,往前头继续走,那侍卫跟在后面,抬头看了看这家没什么特别的铺子,口中喃喃念出来它的名字:“香…品?”
跟随着梦中的记忆,郁之宁慢慢走到了那个湖畔,那个湖畔中心建起了一座青石桥,桥左边的并没有多少行人,平常晚间不似街上,并没有灯火,湖岸边有一棵看着像上了年纪的大树,在张舞着枯枝。
郁之宁沿着左边走,下了青石阶,径直走去了湖畔,岸边的泥土有些湿滑,只差一步她便又要到那湖水里去了,这便是林缘儿引着她来的地方。
一阵魅惑的笛声,在耳边缠绵,她只是昏昏沉沉跟着前面娇笑靥靥的林缘儿走,跌入水中的瞬间那石桥上,有一道红色衣裙的身影…
郁之宁睁开眼眸,转头看向石桥上,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淡蓝色的锦缎衣衫,身材实在修长挺拔,石桥围栏才到他的腰间,而他此时正站的笔直,风轻轻扬起他的衣角,也不知道现在那看了多久。
郁之宁皱着眉,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青石台阶,便要往回走,却被身后的声音打乱了步伐:“阿宁…”
“臣女见过王爷。”郁之宁看躲不得,便转过身作揖,垂着眸显得十分规矩。
历沉修听着,轻轻皱了眉,手中执了把墨玉折扇,走上前了两步,薄唇轻启将那二字在唇齿间咀嚼了一番,若有所思的问:“你唤我什么?王爷…”
郁之宁听着,仿佛那未出口的后半句有些烫嘴,她不想再多做纠缠缓缓开口道:“王爷若是无事,臣女就…。”
“有事。”历沉修打断了她的话,像是不想给她多余的借口逃离,东安街万千斑斓的灯火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眸光微闪酝酿着无限的柔情,历沉修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离开了两年,阿宁对我竟这般生疏了。”
郁之宁转过身,不想与之争辩,独自向来时的路走去,而历沉修也跟着她并肩前行,郁之宁望着前面灯火阑珊,想着历沉修方才的话,开口道:“王爷想是误会了什么,臣女与王爷从未有过熟稔,又何谈生疏。”
不知是不是郁之宁听错了,历沉修低沉的笑声好像在她耳畔边响起,但只一瞬便被街边卖糖葫芦的叫卖声盖过,而后便又听到历沉修声音带着些许愉悦道:“你从前都唤我哥哥…”
“……”郁之宁未想过他会如此说,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一脸淡然的历沉修,她还是毕恭毕敬的认了错:“从前是臣女不通礼数,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你需同我讲什么礼数?你我之间本就不需要有什么礼数。”他一只手负于身后,声音在这繁杂的街上显得有些轻,过路的姑娘有些拿帕子掩上面容,却偷偷看他,有些向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但还是有几句传入郁之宁的耳中。“这是哪家的公子?竟生的如此俊朗。”
“好俊的公子…”
郁之宁看着他虽还是那般容貌,却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前世他总是那般高不可攀,对她也冷若冰霜只是不拒绝,却从不主动。
“宁儿怎么越发笨了,这样错漏百出的陷阱,你却还是中计了。”
历沉修前世从未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过半句,而最后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郁之宁…你还没被他骗够吗…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问着她,她也给出了最真诚的回答。郁之宁转身继续走着,郁之宁的变化被历沉修收入眼底,他并未说话,只是同方才一样,一步一步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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