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
“你偶妈呢,也是咱们全州完山出生的人。不过从小到大,她和别的孩子就不太一样。”
“不一样?”
“嗯,她身上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只要一眼看到,就会感到很不一样的感觉。”
从一旁找来了两个矮旧的木凳,两个人靠着墙,背对阳光地并肩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眼下的时机正好。
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在经过一番平心静气的准备后,不论是金父,还是韩宇,心情都大致平复了下来。
很适合,开始讲述一些以前未曾涉及到的话题。
“简单地说,我们这些同辈的人,一直认为你偶妈不像是我们全州的人,她呢,更像是在首尔那种大城市出生的孩子,行为举止一点没有地方出身的土气,就算是同样的全州方言也被她说得比别人好听很多。”
韩宇闻言偏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身边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的金父,脸上并没有因为金父口中貌似有些扯远的话题而露出丝毫的不耐。
他若有所思地抿抿嘴,心中明白他们现在说到的这些事,与他们今天真正的主题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过他的脑海中却并没有释放出一丁点儿想要停下来的信号。
他很少,或者说近乎没有哪个时候,能够像眼下这样,和别人一起说到与韩以诗有关的事情。
因为时间和关系上的局限,朴智恩能告诉他的事也并不多。
金父就不一样。
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韩宇不得不认同一件事在自己脑海中,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笑容的女人,除了自己之外,金父,可能就是她心目里剩下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所以韩宇并不介意像这样和金父坐着多聊聊韩以诗以前的事情。
在他内心最深处,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其实是渴望去了解那个人的,非常地。
“这个,是因为家教的原因吗?”
“应该不是。她父母你外公外婆,一个在生你偶妈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心脏病,另一个,身体也不好,没把她彻底养大,同样去世了。”
“所以,是孤儿吗?”
听到金父的这番话后,韩宇并没有露出什么太惊讶的样子。
他很早就从朴智恩那里得知自己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二老去世得那么早,看情况,也许韩以诗从小就是在没有亲人的状态下成长起来的?
“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金父点点头,向他说明道:“反正在大学之前呢,有些亲戚都在照顾你偶妈,好在也算不上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倒是你偶妈始终觉得不好意思,没毕业就老想着以后该怎么报答那些亲人。”
韩宇听到这,略一扬眉,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说起来,韩以诗的经历和他的曾经有些相似。唯一不太相同的地方就是,那时候韩以诗的身边至少还是有人在关心着她,而他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很幸运了,站在某种角度来看待韩以诗的经历。
“我和你偶妈吧,早在认识你阿姨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我和你阿姨是相亲时候认识的,但和你偶妈不是,我们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吧。因为从小在一个街区长大。”
“青梅竹马?”
“对。”
金父点了一下头,接着转头迎上韩宇的视线,神色深沉的中年脸庞上就挤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之色,道:“怎么样?有点意外吧?从小时候开始,你偶妈就已经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出众的那一个,属于那种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挑出来的类型。我呢,就差得远了。和我们不熟悉的人,最初都会对我们的关系感到惊讶。其实,我确实没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对金父话中那股隐约的自嘲语气仿若未闻,韩宇微微皱眉地注视着他,问道:“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两个人相爱了吗?”
“嗯。差不多是这样。有点俗套的发展。”
金父看似洒脱地耸肩一笑,一只手习惯性地抬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一抹说不清楚的神情从他眼睛里止不住地流露出了出来。
“说起来,大部分功劳还是因为你奶奶。老人家心善,看到邻居家的孩子觉得可怜,经常把你偶妈接到家里来吃饭什么的,所以那么多年下来,我和你偶妈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
说到这,金父的话音停顿了一下,他瞧了瞧坐在自己身旁的这道高大身影,嘴边的苦笑中就多出了点尴尬的感觉。
显然,当着韩宇的面说起这些,他的心里面也多多少少感到了不自然。
但话既然说出口,那就没有再草草结束的理由。
于是在顿了顿之后,金父又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不过,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偶妈谁也没有正式把那层关系说破,我们真正开始交往,是在你偶妈上大学之后。”
“大学的话,我没记错,应该是梨花大?”
“嗯。说实话,虽然那时候早就知道你偶妈很优秀,从小到大成绩都是第一,但没想到她真的会考到首尔去,还是我们国家最高的女子大学。所以最初的时候,心情很低落,以为以后你偶妈去了首尔,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了。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一年,我生日那天,你偶妈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哈口气都感觉要被冻住的天气,她自己一个人在深夜从车站走到了我家里,只是为了带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回来,给我庆祝生日。于是在那一天,我们恋爱了。”
随着金父口中缓缓说出的话语传入耳中,韩宇就敏锐地注意到他搭在膝上的双手悄然互相握紧了起来。
就连那本来还算沉稳的话音,都似乎在微不可察间,渐渐多出了那么一丝微弱的颤抖。
在金父不自觉低垂下去的脸庞上,两片剔透的眼镜镜片之后,他双眼的眼眶仿佛压制不住地有点泛红了起来。
如同是慢慢绷紧的一根弦,伴着记忆挖掘的深入,随时处于一种陡然断开的边缘。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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