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想到……”景铎望着男人面沉如水的侧颜,心中涌现的复杂又更深浓了两分,虽然早就知道这人心思敏捷,能力出众,可每次却都又忍不住惊讶万分。
“这把火有些欲盖弥彰了,倒好似要掩盖什么。”墨啜赫淡淡道,若不是关心则乱,他应该更早些就想到的。
墨啜赫直起身子,目光睐向不远处,神色莫名看着他的李焕和徐t,他一双眼睛却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我想见见李公,眼下我的人手有限,怕是要跟他借兵了。”
“郡主要见我?”云清道人来到徐皎房中时,眉宇间有些诧异,挑眉看了一眼洁净一片,看去根本未曾动过的书桌,他目下闪动了两下,“郡主,陛下昨日那话可不是说来吓唬你的,两日之期已过半,到了明日这个时候,你若是还交不出陛下想要的东西,陛下动了怒,只怕你那心爱的侍婢就要遭罪了。”
“所以,我才要见国师,求你帮一帮啊!”徐皎曼声笑道,“不是国师说的吗?这偌大的世间,也只有我与国师你是同路人,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便再没有真正懂国师你的人了,那国师在这世,该多寂寞呀?”
“郡主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你的性子还是直率点儿更可爱些。”云清道人反客为主地在桌边坐了下来,轻叩了两下桌面,扬声对门外守着的人道,“去沏壶茶送过来!”
门外的人应声而去,云清道人抬起眼,望向对面正深意笑望着他的徐皎,后者与他目光相触,敛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怕了陛下的心狠手辣,若是爽快地交出了陛下想要的东西,于陛下而言,我就再无利用价值,怕是不只我那侍婢和婉嫔,就是我母亲与我,只怕也会死得更快。”
“所以,郡主才到此时也不动笔?”云清道人微微眯眼,“郡主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够想到这层,如何又想不到眼下你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知道,可你们总得给我多一些保证,能让我安心。比起陛下,我倒更宁愿相信国师,不是您说的吗?我与您是同路人,至少,国师应该是希望我活着的吧?”徐皎一双清澈的眸子切切望着云清道人,倒好似当真很是信任他一般。
云清道人抿唇而笑,“郡主到底有什么条件,总要先说出来,让我衡量衡量是否能如你所愿。”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叩响,那些人按吩咐送来了一壶热茶。将茶奉到桌,来人便又退了下去。
徐皎先拎起茶壶,很是殷勤地为云清道人倒了一杯茶,奉到他跟前,“国师放心,我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不会太过为难国师。只是希望国师做个中人,替我求求陛下。我如今心中惶惶,若到最后仍是逃不开一个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画陛下想要的那张图的。”
“我若代替陛下应下你,只要你画好了那幅图,就会保证不伤你们几人性命呢?”云清道人端起那杯茶轻啜了一口,白烟腾袅而,更显得他一双眼睛云遮雾罩。
“若能有这样的保证自是最好,毕竟如国师所言,我也知道,自己眼下是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若按着你们的意思,给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就能放过我们。不过……国师能做得了主吗?”徐皎先是喜,后是怀疑。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国师,不如国师给我吃颗定心丸?”徐皎对云清道人骤然睐来的眸光,忙道。
“什么定心丸?”云清道人不动声色地眯眼。
“我母亲的解药!左右我们都在你们手里,再给我母亲下毒,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解了我母亲的毒,让她与我们待在一处,我立时开始动笔,我说到做到!”徐皎一双清澈的双眸却是沉定无移,直直望进云清道人眸中,让人没有办法怀疑她的真心。
云清道人没有立马回答,敛目端起手里的茶杯,仰脖将余下的茶汤一饮而尽,他这才施施然起身道,“郡主安心等着吧,一会儿,我便着人将长公主殿下给你送来,当然,一并送来的,还会有解药。”言罢,他深望了徐皎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是迈开了步子。
他出得门去,门被重新关锁,听着脚步声远去,徐皎绷紧的背脊悄悄一松,徐徐吐出胸口憋了许久的一口气。
“阿皎,这是……成了?”王菀走到她身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应该是吧!”徐皎应道,“他不是说了会让人将母亲送来吗?一会儿自见分晓!”
“你怎么想到的,居然直接找了国师。”王菀起先刚听到徐皎这个想法时下意识地就觉得异想天开,没有想到,那国师居然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王菀到此时仍觉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没有发觉吗?皇帝格外地听国师的话。”徐皎眼波如水,“事实,有的时候,皇帝还会不自觉地看国师的眼色。昨日,皇帝的怒火燃得厉害,都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饿殍千里,可国师不过一句温言,一盏茶水就轻易抚平了皇帝的怒火,这可不是简单的信任而已。”
徐皎目下闪动了两下,她甚至有一种猜测,眼下只是还不能确定罢了。
“总之,咱们这位国师绝对是能做主的人,而他与皇帝在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一条心,咱们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能抓住那一线转机。”
“可就算是国师果真将长公主殿下送了来,也给了解药,咱们的小命仍是捏在他们手里,uu看书 如你所说,等到咱们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只怕不会放过咱们。届时,哪怕是国师答应的事,也可以翻脸不认的。”王菀被关了这么许久,对显帝的无情冷血早就感悟至深,对于与显帝是一丘之貉的云清道人也没有半点儿好感,对于之后的事儿,实在没有办法多么乐观。
“那就给他们一个不得不留下我们的理由好了。”徐皎却半点儿不惧,轻描淡写而又理所当然地道,双眸中迸射出炫目的光亮,熠熠灼灼,好似带着可以战胜一切的力量。
这样的徐皎,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王菀和负雪看着这样的她,不约而同都是沉默了下来。
徐皎却是转头,朝着她们展颜而笑道,“怕什么?多少生死难关咱们都闯过来了,这一次也没什么难的。你们不要忘了,我和阿菀可是福星转世呐!一颗福星都了不得了,咱们这还是两颗,哪怕前路再难,只要咱们在一处,那还不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吗?”
她一张笑脸灿烂非常,让人不由从中汲取说不出道不明的力量,好似当真只要有她在,便没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是劫难,也终会否极泰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长公主殿下果然被人送了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只汝窑细颈白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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