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内侍随在她身后,笑眯眯地劝道,“郡主啊,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郡主是个聪明人,还是莫要再想些别的花样,乖乖按着陛下的吩咐,将那东西备好了,这才能护着你想护着的人,也护着你自己呢……”
徐皎沉默不语,也不知有没有将甘内侍的那些话听进去。
不出所料,给她安排的住处与长公主的住处隔得不近,却也不远,就是一东一西,而中间恰恰隔着的就是显帝的住处,而且防守很是严密而已。
徐皎走进房门时,那门骤然就是在身后关了,还隐约传来了锁的声音。
“阿皎!”王菀和负雪俩在屋里等着徐皎,已是心急如焚,见得她来,立刻便是迎了来。
徐皎却是与王菀使了个眼色,待得门被锁,徐皎这才拉着王菀,与负雪一起进了内室。
这房子分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布置成了书房,她方才粗粗扫了一眼,书桌与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内室则只有一张床榻,并一张罗汉床,倒也不错,至少没有将她们几个分开来,想必也是很有自信,不怕她们在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这房子周围自然都是有人看守监视的,但进了内室,小声点儿说话,倒也不至于什么都被人听了去。
“你可见着长公主殿下了?她可还好?”两人坐定之后,王菀便是压低嗓音轻声问道。
徐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过了,不过和他们说的一样,昏睡着,人事不省。”徐皎说着,眉心也是紧攒起来,长公主若果真是中了毒,即便那毒不是见血封喉,她也担心久了会有妨碍。
“咱们现在怎么办?”负雪亦是眉心紧蹙。
徐皎轻轻摇了摇头,双眸转而沉黯,“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这两日平安度过再说。”那幅图早就被她刻印在了脑中,要复制出来不过几个时辰的事,但既然皇帝这样大方,给了她两日的时间,她就却之不恭了。阿恕此时定然已经察觉到她被带走了,虽然皇帝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让人轻易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可有阿恕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两日……阿恕未必不能找到她。
而在那之前,她所要做的,就是护好她要护的人,护好她自己,等着他来。
翠微宫的火被熄灭时,天光尚亮,从各处抬出了几具烧成了焦炭的尸身,有男有女,墨啜赫蹲下看了片刻后,双眸幽暗道,“果然……”
“阿皎已经不在这里了吧?”景铎注意到他一张冷颜之细微的情绪变化,已然有所了悟。
徐皎在大火之前已经离开,这自然是好事,却也算不多么好,此时,阿皎又去了何处呢?
因着他布在安福宫与翠微宫的人手都被人不动声色地悄悄拔除,他甚至不知道阿皎是什么时候离开翠微宫,又去了哪个方向。
站在仍有余烟袅袅的这一片废墟之,墨啜赫茫然四顾,头一回生出不知该从何处着手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几声尖锐的哨音突然划破苍穹,从宫城的某一处传来。
“是我们的人!”文桃听出来了,那是求助的信号,与方才墨啜赫吹出的那几个哨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方才那几声哨音之后,却是半点儿回音都没有,文桃不敢说,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乍然听得这狼哨声,她却是喜忧参半,“郎君,会不会是郡主……”
后头的话还不及说出,墨啜赫已经抄起手边的长刀,一言不发就朝着那狼哨声传来的方向疾掠而去。
文桃愣了愣,也抓起随身的短剑跟了去,景铎亦然。
一行人循着哨声疾步而行,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了兵刃交接的打斗声,便是又加快了脚步,冲过去一看,见得打斗的双方,墨啜赫神色微微一滞,下一瞬便是提起刀,与景铎等人一起加入了战局。
有他们的加入,原本胶着的战局很快就明朗起来,那些杀红了眼的禁军虽然已不是常人,不知疼痛,不畏生死,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便败下阵来。
兵戈之声渐渐平息,四周是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苏勒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走前来,对着墨啜赫的胸口就是轻捶了一记,笑着道,“幸不辱命!”说着,目光往身后的方向侧了侧,意有所指地瞄向浑身狼狈,却全须全尾的惠明公主与李炘。
惠明公主也正隔着人群,遥遥往这里张望,目光落在墨啜赫身,几度欲言又止。
可墨啜赫却根本看也未曾看她,甚至也未曾看苏勒,他只是抿紧了唇,一贯的面无表情,可浑身下都透着阴郁到了极点的气息,眼缝里偶尔透出来的冷光,都含着森锐的杀气。
苏勒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立时便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当下敛了笑,嗓音也沉抑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墨啜赫没有回答他。苏勒征询的目光又望向景铎和文桃,两人都是沉默着,甚至下意识垂目,躲开了他的视线。
苏勒在人群中一个逡巡,察觉到了什么的同时,双瞳与心口都是骤然一缩,“郡主,还有负雪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铿”的一声,墨啜赫丢开了手里被血浸透的钢刀,蓦地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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