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刚在石穴里转了几圈儿,还没有消罢食呢,就被提溜了出来,前日夜里来这里时的待遇又重现了被反剪着双手,用绳子绑了起来。
徐皎笑睐阿史那佐穆,“上将军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墨啜赫来了?”
阿史那佐穆睐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眼风如刀扫过众人,“动作快些!”
“是!”众人应了一声,手底下也下意识用劲,即便穿着厚厚的衣裳,徐皎也被勒得有些疼,眉心微微一颦,瞥了阿史那佐穆一眼,对方却已经别开了头去,明显不想搭理她。
可徐皎自来就是个脸皮该厚时就会厚到没边儿的人,眼看着被押出了石穴,沿着山路而行,恍似没有瞧见阿史那佐穆的冷脸,兀自笑呵呵又问道,“上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阿史那佐穆的回应是冷冷一瞥她道,“徐娘子莫不是想要被堵上嘴吗?”
徐皎无声嘟囔了一句,暂且识相地闭了嘴。
雪还在下,鹅毛般的雪片在山间扯絮一般洋洋洒洒,走了一会儿之后,阿史那佐穆一抬手,队伍在一个山坳处暂停了下来,他从衣领里取出狼哨,吹了几个忽长忽短的音,然后便是屏息等着,谁知,等了好一会儿,耳边除了风雪呼啸的呜呜声,再没其他。
阿史那佐穆身边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将军?”哈蒙青着一张脸轻声唤道,是在请阿史那佐穆示下。
阿史那佐穆一瞥徐皎,道,“去探!”
“是!”哈蒙应了一声,抬手招来两人,三人三个方向,顶着风雪,动作快速地散了开来。
其余人等就原地等着,隔着雪雾,徐皎看着阿史那佐穆面沉如水,心中却是一片安宁。
不一会儿,哈蒙回来了,另外两人却没有,哈蒙连走带扑,回得很是狼狈,一张脸上更是铁青,到得近前,狠狠瞪了面色平静的徐皎一眼,凑到阿史那佐穆耳边,低语了两句。
阿史那佐穆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此时的风雪还要凛冽,冷声道,“往东撤!”
说着,也是眼风如刀扫了徐皎一眼,便是转过身,大步而去。
徐皎被推搡着向前,她倒也是乖乖配合。
谁知,往东走了几步,方才离开去探路的两人当中一人回来了,这人身上甚至带了些伤,看上去比哈蒙还要狼狈,面色也更是慌乱,到了阿史那佐穆跟前低声回禀了两句。
阿史那佐穆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铁青了两分,目光四处逡巡了片刻,突然仰头看着头顶,“往山上走!”说着,便是举步而行。
徐皎没有意外的又被推搡着上前。
越往山上走,风雪越大,路也更是难行。山腰渐冷,凛冽的山风卷着风雪从毫无遮盖的头顶呼啸而来,渐渐的,肌肤已感觉不到半点儿冷热。
身后是连绵起伏的杉林,再往上,便是一大片纤尘不染的滑坡,恍若羊脂铺就,美得惊心动魄,可这时看着也觉得冷,跋涉变得更加困难。
阿史那佐穆停下步子,四顾了一下,打了个手势,他身边跟着的人立刻四散开来,就连哈蒙也是。转瞬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押着徐皎的这两人。
阿史那佐穆回过头望向徐皎,他身后,那铺展开来的雪坡白得刺眼,美得灿烈,衬得孑然一身的他,周身都泛着冷意。
“徐娘子果真是中原女人,骨子里狡诈得厉害。我居然小瞧了你,自以为将你拿捏住了,以为拿你作饵来钓墨啜赫,没想到却错算了你对自己这么狠,竟用自己作饵,来钓我?”
“上将军怕是有些误会!我承认我有我的私心,可不过也是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前夜我与上将军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北风如刀子一般凛冽,卷着雪片扑面而来,将徐皎的声音掩盖了大半,入耳只剩破碎的残音。
阿史那佐穆耳目灵聪,自然听得清楚,却是“嗬”了一声,望着她的目光即便隔着雪雾,也可以瞧见的嘲弄与讥讽,“真心实意?徐娘子的真心实意我还真是受不住的,还是都留着给墨啜赫吧!只盼望着他对你也足够真心实意才好!”
阿史那佐穆说完,一瞥押着徐皎那两人便是转过了身。
那两人便是押着徐皎,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挪,往山坡右侧行去。
徐皎被阿史那佐穆方才那狠厉的眼神吓到,一边被押着身不由己向前,一边忙道,“上将军,有话好说啊!怎么说,我们也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啊!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风雪越发大了,徐皎的声音刚出口就好似被吹散了一般,徐皎都怀疑人家根本没有听到,因为阿史那佐穆头也没回,就连步子都没有停顿上哪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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