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望着她,双眸忽闪,默了一息,抬起眼望向彩霞和负雪几人道,“我和阿皎许久未见了,想好好说几句体己话,你们杵在这儿倒是不便。彩霞,你带着负雪她们去耳房吃会儿茶,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们。”
“是。”彩霞自是没有二话地屈膝应下,“负雪和红缨二位姐姐,请随我来。”
负雪和红缨却都是没有动,而是带着征询地望向徐皎。
徐皎轻声道,“去吧!”两人这才屈膝行了个礼,随着彩霞退了下去。
王菀笑着一指炕桌道,“阿皎可想吃些什么?吃个橘子吧,这橘子可甜了,我给你剥一个。”
那炕桌之上茶果点心各式各样,摆了满满的一桌。当中一盘黄橙橙的福橘尤为打眼,一盘子都是个大色红,一看滋味就差不了。这样品相的福橘,在这个时节,就是景府也未必能吃到,王菀这里却是满满的一盘。宫里的自然是贡品,可最要紧的是,这贡品却能到王菀这里。
王菀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用一旁润湿的巾帕净了手,便挑了个橘子开始剥起来。
徐皎却是望着她被那鲜红的橘皮衬得愈发纤柔葱白的手,轻轻眯起眼来,“阿菀,现在这样......你当真欢喜吗?”
那一声问,恍若叹息一般,轻轻滑过耳畔,王菀剥橘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也只一顿,复又若无其事地恢复如初,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笑着道,“阿皎,祭天大典上,我救了陛下的命,陛下感念我的恩情,对我甚好,而且说有我在,是上天庇佑于他。陛下说了,他已是禀明了太后,年关前,定会给我个位份。”说完话时,那橘子也剥好了。
她还将之从中间掰了开来,用几个手指掂着,送到了徐皎跟前,她柔婉的面容上挂着笑,甘甜丰美。
徐皎将那橘子接了过去,掰了一瓣放进嘴里,福橘明明以果香汁甜闻名,尤其是送进宫来的贡品,更不可能会差,可徐皎却恁是从中藏出了些许苦涩。
见徐皎吃那橘子竟是吃得皱起眉来,王菀一蹙眉心道,“怎么?不甜吗?”一边问着,一边已是伸手过去,就着徐皎的手,也掰了一瓣下来,喂进嘴里。一尝,她微愕,望着徐皎,眼底却慢慢恍然。
“阿皎!”过了片刻,她才温声喊道,“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要自责。这一切,本就是我心甘情愿的。能救你,我已很是欢喜,何况,眼下的生活,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好的。”
徐皎面露踌躇之色,“可是......”
“阿皎,我之前从未与你说过吧,我虽是出身琅玡王氏,却不过只是一个旁支之女,甚至我的父亲都只是一个庶子。琅玡王氏声名赫赫,在外人眼中看来光鲜亮丽,可一个家族的资源有限,又哪里真能够雨露均沾,面面俱到?在来凤安城之前,别说这样天候的一个橘子,就是时节上的果子,能吃到一个,于我而言,都是奢侈。”
“我家共有三女一子,我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被嫁了,嫁给当地一个乡绅做了填房。当时,还有另一个富商家的公子求娶我姐姐,可族里却择了那乡绅,只因为耕读传家,不至辱了琅玡王氏之名。而士农工商,一代低贱的商贾出身,怎么有脸来求娶琅玡王氏之女?可阿皎,你知道吗?那个乡绅娶我姐姐之时,已经快要五十岁了,那年纪都已经可以做我的祖父了。嫁也就嫁了,姐姐回家,身上却带着淤青和暗伤,我爹和我娘只能抱着她哭,让她忍气吞声,因为我们一家都是仰人鼻息,若是离了琅玡王氏,怕是活下去都成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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