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恕并未反驳,眉眼沉凝,只是静静回望长公主,不置一词。
长公主见他沉默,眉心更是紧攒,“本宫不信,宫里出的事儿能瞒过赫连都督。”
“殿下不必言语相激,卑职一早找殿下说要合作的,说到底,也是私事。殿下说要考虑,卑职本以为今日殿下约见卑职,就是已经考虑好了,看来……是卑职意会错了?”赫连恕一双眸子幽幽注视着长公主,一片窥之不透的暗沉。
长公主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心中又一次升腾起戒备,这么年轻,却是让她都看不透了,她很少有完全看不透的人,她听说过他在朝野和坊间心狠手辣的传闻,符合他缉事卫统领的身份,可却不是文楼从前的作风。
偏偏,这个人确实是杜文仲也承认了的新任文楼之主,这样的人,手握权柄,又心机深沉,若是包藏祸心,那不知会是怎样的危险。
“若是本宫不答应合作,赫连都督会如何行事?”短短几息间,长公主心中念头几转,开口时嗓音沉肃,一双眼睛将赫连恕紧紧盯着。
“殿下会将卑职要做之事透露给陛下吗?”赫连恕不答反问道。
长公主拢起眉心,“阿皎也是本宫的女儿,只要赫连都督当真是为她,不会伤及……大魏,本宫自是会守口如瓶。”
“那就行了。”赫连恕轩眉一挑,淡淡应声,话落时,人已是从容站起。
“慢着!”长公主疾声唤道,“赫连都督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
“殿下也知她已被人几回算计性命,卑职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自是不会就这么算了。”赫连恕语调没有半分起伏地道。
长公主的面色白了白,心里道一声果然,“赫连都督怎么敢这样对本宫说,就当真不怕本宫与你倒戈相向?”
“殿下是大魏难得的明白人,而且,殿下与卑职一般,都只是寻常人,自有私心,有想护之人,也有不平之心。”赫连恕言罢,不顾长公主蓦然怔忪的脸色,转身迈开了步。
“等等!”不等他步下通往水道的暗阶,身后已是响起长公主的声音,无力却又坚定,“赫连都督还请回来坐下,与本宫好好谈谈。”
夜,已是很深了。安福宫偏殿的卧房内,传出声声呓语。
徐皎陷入了噩梦之中,梦里,她好似被水淹没了,渐渐无法呼吸,她想动想喊,手脚却不听使唤,喉咙更好似被什么紧紧箍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儿声息。
水快要灭顶的前一刻,她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水边走过,即便隔着水幕,还是熟悉得让她心悸......
“赫连恕,救我!”她终于喊出声来,也将那个噩梦叫醒,整个人从枕上弹坐而起。
四下里还燃着晕黄的烛火,殿内不暗,她恍惚着醒过神来,听着耳畔一声带着迟疑的呼唤,“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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