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徐皎见着负雪,不等她行完礼,便是疾声问道。
负雪望着她,神色却有一瞬的迟疑,“绒毯婢子已是尽数带回来了,如今就放在库房里,郡主这会儿要看吗?”到后头一句时,语气里带进了两分急切,像是巴不得徐皎立时要看似的。
徐皎面上的急切已是在洞悉她面上踌躇时就点点收起,闻言,嘴角紧抿起,一贯软糯的嗓音也有些绷紧地道,“不用了。”
而后便是径自转过了身,疾步走进了内室。
负雪与红缨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瞧见了叹息,却没有一人敢出声言语。
也没有人敢去问,这个时辰了,郡主是不是要用膳了?
连着下了二十来天的小雨,凤安城今年的冬天在十月初提前到来。
起初不知是不是因着天气的缘故,徐皎的心绪一直不怎么好,吴老夫人和赵夫人等人体谅她在禁苑遭了那么一大番罪,受了不少惊吓,都是不忍心苛责。
景尚书还为此特意将那幅便宜爹的青绿山水图借给她赏玩了几日。
徐皎本就不是矫情的人,也自觉自己这回的情绪低谷期持续得时间有些长了,旁人让她不痛快了,她总不能让她身边的人也跟着不痛快,这样太不懂事了。
于是,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又恢复了平日甜美爱笑的模样,每日里的作息也是始终如一。清晨起来便往长公主府去练习骑射,下晌回来又习字作画,若与从前有什么不同,那也就是比从前更用功了些。
就是桐记也很少去了,唯一一次也就是为了月底的红利,都是拿了钱就走,没有多作停留。
这些时日日头越发地短了,按着往日的时辰起身,天还未亮。
徐皎掩嘴打了个哈欠,将手袖在风氅里,埋头往前走。
已经快要走到侧门了,却没有想到斜刺里冲出一人来,不偏不倚直直撞到了徐皎身后跟着的负雪身上。
“你做什么走路不长眼睛,若是撞上了娘子怎么办?”负雪沉声斥道。
借着昏暗的灯光,徐皎见着是个婆子,看那穿戴,应该只是园子里粗使的,本就低眉垂首,缩手缩脚的,被负雪这么一斥,头埋得更低了两分,声音打着哆嗦道,“是婢子眼瞎没有看路,还请娘子恕罪,饶过婢子这一回。”
徐皎淡淡一瞥负雪,负雪便也收了火,淡淡道,“娘子大度,便饶了你这一回,只下不为例,往后行事可得谨慎着些!”
“是!”那婆子如释重负,埋头应了一声,忙退让到一旁。
徐皎则脚跟一旋,又继续迈步往外走去。
守侧门的婆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方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这会儿见着徐皎走了,才靠过来小小声道,“我说花婆子,今日算你走运,撞上的是二娘子,若是撞上的是……”她神神秘秘竖起食指道,“她可不会管你撞上的是她还是她的侍婢,只怕立马就会赏你一顿板子。你往后行事啊,真的得小心些才是,再有下回,未必有这好运道!”
花婆子笑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徐皎离开的方向,“可不是吗?二娘子是个好人!”
徐皎自然不知自己被发了好人卡,与负雪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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