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余卿卿催她老娘赶紧更新,另一边儿,老宅正为了余米的亲事忙得如火如荼。
家里头,搁了十几年没换的门帘,换了,老榆木桌子用太久舍不得换,盖了新的桌布,新房四处都是红色的大喜字和红绸装饰,门口摆着一溜儿的大红灯笼,整个老宅看起来亮堂堂的,很风骚。
老大家的生意暂缓三天,余老大四处找人,有敲锣的,有打鼓的,有抬轿的,有放鞭炮的,还有专门负责收礼回礼的,余李氏则带着大媳妇在厨房里备置流水席的吃食,余老爷子则负责四处乱晃,喜气洋洋,见一个就说自家孙子要成亲了记得来吃席云云,大家纷纷笑着应下。
余米呢,他负责紧张。
余李氏这几天也给他放了假,让他舒缓一下内心的激动,不要再去外面日头下晒,争取在迎亲时把自己收拾得亮堂齐整一些。
余米低头应了,转身趁着大家不注意,又去河边网大雁解压。
出去之前,他特地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确保全身没有肉香味道,才胆战心惊地朝河边走去。
确实没有一只狗子跟着他了,眼见着大米路过,那些狗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余米成功地网到了一只大雁,欣喜异常,当晚就偷偷把袁金钗约了出来。
正好打算去袁家探访一下未来嫂子心情的余卿卿,在袁家附近的小树林里,看到了正在架火堆烤鸟的准新婚夫妇。
余卿卿:......这谁能想的到?
八月八,多吉利的日子,这一日,风和日丽,太阳高照。
余米是被门外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的。
一开门,兴奋得一早醒来的余李氏就一边催着他赶紧穿衣梳洗,一边指挥大媳妇把桂圆红枣粥给孙子端上。
余米愣愣地捧着粥,也忘了吹,一大口滚热的粥下去,烫得他立马清醒。
大谷和大豆已经穿戴齐整,大豆打趣他哥:“哥,你这是做了啥美梦,到现在才醒过来呀。”
余米红了红脸,大谷又说:“能什么梦,肯定是梦到咱嫂子呗。”
两个兄弟猥琐地嘿嘿笑了起来。
余李氏一人一巴掌地给拍走了,拿过来一个红绸大花就往他身前一绑,一个崭新的新郎官出炉了。
门外鞭炮声响个不停,招来许多看热闹的村民。
穿着一身暗紫色绸缎大褂的余大江在门口乐呵呵地招待宾客,大家一阵子的起哄,老余一家也在其中。
小小个头的余卿卿站在她大哥的轮椅边,羊角辫用红绸带绑得高高的,腰上扎着个红腰带,手里拿着个大喇叭似的东西,喇叭上还绑着个红绸花儿,看着又喜庆又搞笑,正是她在县城定的精巧物件儿。
几个大人就在打趣:“青丫头,你这手里拿的啥?”
余卿卿:“给我哥嫂的新婚礼物呀!”
一身红彤彤的余米也跟着他娘走了出来,亦步亦趋,像个小媳妇。
余卿卿抬眼一望,对着穿着一新的小余李氏就调侃到:“唷,这是哪家来的仙女啊!原来是我大娘啊!”
小余李氏一下就想到前阵子在县城调侃这母女俩的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呐!笑着就要去捏小丫头的脸。
大家笑得更乐呵的,叫新郎官赶紧上牛。
村里没有马,有了余米也不会骑,老宅跟老二家借了他们的专属座驾——赵大黑。
赵大黑今日不黑了,身着一身红色马甲,角上系着两朵蝴蝶结,脖子上挂着红围巾,看起来花里胡哨得很,一看就是余卿卿给装扮的。
新郎官上了牛,几个请来的汉子抬起了轿子,一二三地就准备出发。
余卿卿快步冲在了前面,和锣鼓队一起开路,举起了她的“喇叭”,深吸一口气,吹了起来。
随着锣鼓声一起,一声裂石流云的乐响震彻了整个村子。
村里人目瞪口呆:这什么玩意!这么带劲儿!
是啥?是乐器界的杠把子,唢呐!
老余乐得合不拢嘴,跟吴氏显摆道:“媳妇,你看我让丫头学唢呐是多么明智的事儿,咱家这风头出的,谁能比得过?”
吴氏撇撇嘴:家里这两个不着调的。
这就要说到余卿卿上小学时候,班里的老师说了,二十一世纪,所有学生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每个人不能只埋头学,最好是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于是乎,各种兴趣班层出不穷,班里同学学钢琴和古筝的,随手就能拎出来十几个,更不用说还有学小提琴、萨克斯这种冷门乐器的,总之都十分的高大上。
老余觉得,既然自家的丫头要学,那就要学个与众不同的,独领风骚的。
都说“百般乐器,唢呐为王”,老余反手就给她闺女找了个民乐老师,报了个唢呐一对一私人教学,吴桂芬拦都拦不住。
于是,每年的校园才艺展示会,余卿卿永远是压轴的保留曲目。
大家叮叮咚咚、噔噔喳喳地响完之后,便听得一首唢呐响彻校园,高亢嘹亮,震耳欲聋,直接送走在校所有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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