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兄,你这样的状况在三月后的聚议······”
“休要再言!”
农正的话被师父打断了,很是严厉。
农正讪讪的住了嘴,一脸担忧的看着师父,再一次让许央的怨气减轻了。
可许央心里的担忧比农正脸上的表情还浓。这句话被叫停,却让许央感觉到所谓聚议的大不同······
许央觉得自己这时候很笨,居然说不出太多的话来。虽然有师门的规矩,可自己就只能喊一声师父,不知道从何入手来开口,让许央很沮丧。
这不是他那个时代,是所谓的中古,很多规矩和戒律限制了他的发挥,也不能越轨。
不能发问,不能劝解,甚至连开口都不能!
师父低声跟农正说着什么,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听不清,就在许央归拢心思准备仔细听时,却听到好像有人拍铺子的大门。
声音很大,连师父跟那农正的交流也打断了。
“该说的说了,你的事也算是完了。三月后,我会参加聚议······央儿,去开门,还有一段正常的日子。”
说着,师父就起身了。
师父似乎调息过来劲了,脸色也稍微缓和了。
那农正似乎磨蹭的不想走,没人再搭理他,就让他一个人在后院待着,许央扶着师父往前堂走。许央感觉师父几次都想开口说什么,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只有一声轻叹。
田丰又恢复了单腿站立的状态,铺子的门还是许央去打开。
许央心里还琢磨着师父想交代自己什么,机械的打开铺子的挡板。
“拿下!”
恍惚中,一群衙役冲进来,在许央反应之前,七八个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许央下意识的想反抗,可这样的突发情况,也让他从师父的行为中醒来了,意识到了此时自己的身份,瞬间就住手了,任由这些衙役将枷锁套上。
许央的思维转到了此时的变故上。
就是这间隙,许央身上有七八脚踢在身上。
“啪~”
一记耳光扇过来,许央才看清,是那宋捕快,许央倒是放了心。
“狗崽子,老子还以为你跟旅帅关系有多好呢,原来你个狗崽子唬老子!旅帅回长安了,一个月了,狗日的还在这里开铁匠铺!”
“嘿嘿,别以为老子是公报私仇!老子告诉你,不是!”宋捕快这时候提高了嗓门,扬起下巴,对着又一次围观的乡邻喊到:“铁匠铺涉嫌营造凶器,本官受县尊之命,拿此凶徒到官府问话!”
许央先是看了看师父,见师父微微摇头,就知道师父不让在此时做反抗。
是问话,不是归案,倒不用反应过激了。
关键是自己是个聋哑的傻子,官府怎么问案?看看田丰那瘸样,再看看师父,许央倒觉得拿自己去问话更合适。
心里很是奇怪,不知道这宋捕快将如何栽赃自己,又会怎样给自己编织罪名。不管怎样,他都不觉得这宋捕快可以让自己背上死罪。
自己是个聋哑的傻子,所谓的问话不存在,随便栽赃,然后画押吗?
想了想,今日那农正造访,接下来自己的历练应该会有改变,说不定要中断了,或许离开商洛也就是几天的事。
若是这样,是不是进牢房就无所谓了,只是今天不能继续听师父跟那农正说一些密辛有些遗憾。
至于被这些衙役拿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师父又成了那个老实巴交的铁匠,田丰也一跳一跳的很是着急。
“宋捕快,小孙这是犯了何罪?也让老汉知晓。”
“制造凶器?小店一直遵官府之命,不敢越一丝,又怎么会制造凶器?”
“没有制造凶器?哈哈哈,你以为老子冤枉你?徐家后的老陈认识吧?前几日在你铺子里购买了锄头是事实吧······”
原来,城南徐家后两家农夫争耕田界碑,双方起来争端,陈姓老汉一锄头将相邻的农夫劈死了,那锄头是凶器······
许央都能想象出县衙审案,乃至宋捕快借机缉拿自己的过程来。
也罢,许央从来不曾想过弄死这宋捕快,就是当初服劳役时,他也只是想着让这家伙长点记性。当时不是不能设计要他命的机关。
许央站在宋捕快的立场上考虑,理解了他为难自己的一些做法。
那旅帅从中调解,许央也以为这梁子算是过去了,这一个多月,这宋捕快路过洒金街,也从来不曾找过铁匠铺的麻烦。许央是真的以为这事过了。
没想到姓宋的一直在找机会,只是这个机会找的还真不怎么样。
可以肯定,即便这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代,县衙也不可能因为锄头劈死人,就将铁匠当凶徒。
唬一下?还是借机给自己教训?许央不确定,只能肯定自己没什么性命之忧,教训一顿,发泄心中怨气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许央清楚,即便是到了公堂上,就是这姓宋的真给自己教训,自己还是得忍着。恐怕皮肉之苦是受定了。
宋捕快相当的得意,很好的诠释了趾高气扬,对着师父和田丰转圈,还不住的点头摇头。
差不多过瘾了,也耍完威风了,见那老头和瘸子一声都不敢吭,又踢了许央一脚,得意的喊一声:“带走。”